好不容易才搽幹淨了,隻是,眼淚卻是不爭氣地又落在他那蒼白而冰冷的臉上,小手又是急急擦摸,左手,有些利索,右手疼得她都抬不起來。
鈺姬蹙眉看著,心頭微微蹙動。
這麼倔的丫頭,竟然會哭。
這就是她們的不一樣吧,她小時候,即便父母亡了,她也不曾哭過。
“看這樣子,都斷氣很久了,難不成你想帶具屍體上路?”鈺姬冷冷問道。
蝶兒沒有回答,起身,就淡淡左手,瘸著腳,費盡地將阿楠往外拖。
“你究竟想做什麼?”鈺姬蹙眉,怒聲。
“安葬他們。”蝶兒淡淡說道。
“死都死了,安葬得再好,有什麼用?死後的一切都是多餘的,你不知道嗎?”鈺姬冷冷問道。
“知道,因為我不夠強大,保護不了他們,隻會拖累他們。”蝶兒淡淡說道,還是固執地將阿楠往外拖。
鈺姬退了幾步,雙臂環胸,冷眼看著她。
就不相信她能堅持到什麼時候,腿上和肩上的傷口都還在流血呢!
隻是,蝶兒的執著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不僅僅是懸崖上的人,就連懸崖上的奧巴司,她都完全靠自己帶了上來。
終於,所有人都齊了。
隻是,蝶兒自己卻不敢多看他們一眼,前一刻都還活生生的,而這一路的回憶,種種歡笑,種種團結,都還曆曆在目,如同發生在昨日。
這一刻,圍著她的卻是一片沉默和淒涼。
“丫頭,你不會想挖個坑將他們埋了吧?”鈺姬冷笑地問道。
“把這裏其他屍體都帶走,這片土地上不允許有外人的存在,即便是屍體也不行”蝶兒驟然揚起頭來,認真說到,稚嫩的髒臉上,都是汗水和淚水。
“小丫頭,你不要得寸進尺。”鈺姬亦是認真。
“做不做,任由你。”蝶兒就是寸步不讓。
鈺姬看了她良久,第三次妥協,吩咐了下人。
“謝謝。”蝶兒淡淡說道,取來了奧巴司的背包,這才無力地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息,右手完全沒有力氣,左手因為負荷過重而開始有了麻木感。
隻是,依舊打開了背包,取出了鏟子來。
鈺姬蹙眉,一臉不可思議,這丫頭真的就這麼倔強嗎?竟然真的要挖一座墳!
而蝶兒,卻是愣住,看到了奧巴司背包裏滿滿的都還是她喜歡吃的幹糧,都是偷偷給她留著的,怕她一下子吃光了,還不讓她知道。
笑,咧嘴,笑了,然,淚水卻越發的洶湧。
終於是忍不住,控製不住,埋頭在背包裏嚎啕慟哭。
可不可以,不丟下她獨自一個人?
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就離她而去?
這一輩子,她如何救贖,如何原諒自己?
一哭便不可收拾,鈺姬眸中不經意掠過一絲無奈,揮手示意助手。
“夫人,都清理地差不多了,專門調了車都運到海邊去。港口那有一艘快艇不見了,估計是北澤少爺逃了。”助手如實稟告。
“回頭再收拾他!找幾個挖座墳,把這些人埋了,她要是哭夠了,就帶她走”鈺姬淡淡說罷,看都沒有多看蝶兒一眼,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