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咋們什麼時候走啊?”白芷停下手中的活兒,揚起明媚的小臉,問旁邊坐著的少女。
那女子倚在榻上,頭發隨意挽了一個流雲髻,隻在髻的尾端墜了一個白玉簪,眼睫低垂投下小片圓的陰影,臉上覆了一層麵紗。一身黃色的紗裙墜在地上,被風吹的搖來搖去。
“稍後便走吧。”檀口微張,話語叮當作響。
“哦。”白芷語氣裏透著幾分失望,抬頭順著繡樓望去,遠遠的便是秦淮河,河上畫船林立,不知不覺也在這住了三年了!從開始的害怕到現在的不舍,是因為青青姐吧。剛剛青青姐收到一封信之後便神色鬱鬱的,自己卻什麼都不能做。
蘇青睜開閉了好久的雙眼,神色凝重,腦中想起了剛才的信,隻有一個字“盛”,卻不妨礙蘇青明白它的意思。盛京,那人是要自己去盛京。盛京,是盛昭的都城,還有三個月科舉,盛京正是忙亂之時,那人要我去做什麼?難道?……
“白芷,收拾好了嗎?我們走吧。”
“嗯。”白芷應得不情不願的。
蘇青覺得很好笑,“怎麼唉聲歎氣的,又不是不回來了。”
白芷一愣,眸中透出笑意,又嘰嘰喳喳起來“小姐,你怎麼不早說,嚇死我了,害我傷感了好久呢。”白芷吐了吐舌頭。
“行了,走吧。”蘇青笑道。
秦淮周圍春色青青,莞城煙雨朦朧,將腳下的青石板浸潤的透著青澀的光芒。馬車早已準備好,蘇青輕移蓮步,上了馬車。
白芷仍在車上嘰嘰喳喳,蘇青閉著眼睛,時不時地搭上兩句。莞城在盛京的東南,與盛京相距千裏,馬車估計要行一個月。
入夜,漫天星宿。馬車還在噠噠地趕著,蘇青在車內看書,突然傳來車夫的聲音,“小姐,前麵有客棧,停嗎?”
蘇青揉了揉太陽穴,“木叔,停吧。”說完,又搖了搖睡得香甜的白芷,“白芷,醒醒,先到客棧休息一晚。”
“嗯?小姐,到了?”白芷揉了揉眼睛,掙紮地爬了起來。
“到盛京還早呢,先休息一晚。”
“哦。”白芷清醒過來,拿好馬車上的行李,隨著蘇青下了車。
“掌櫃,要兩間上房。”蘇青在櫃台上放了一錠銀子。
“唉,姑娘,可真是不好意思了,上房都被訂走了,你看普通的客房行嗎?”掌櫃抱歉一笑。
“勞煩帶路。”
“小二,帶二位客人上去!”
“好嘞!二位隨我來!”小二甩著手中的汗巾,引著蘇青上樓。
到了樓上,白芷吩咐小二端來洗漱的水,伺候蘇青洗漱,之後,就退到外間的榻上,為她守夜。
蘇青換上中衣,躺在床上,床頂紗縵林羅,銀鉤低垂,不時有風吹的銀鉤紗簾作響,不由得想起這屆的學子來,可不是像銀鉤一樣,飄搖不定嗎,想著想著,便昏昏的睡了過去。
這一晚睡得十分不踏實,先是想起了小時的事,後來又夢見白鹿書院起火,萬千學子葬身火海,突然驚醒,發現才三更天,天泛白時才睡去,又被白芷叫醒。
蘇青坐在梳妝台前,任由白芷給她挽了一個墜馬髻,戴上鬥笠,腦中還是不由得想起毫無章法的“盛”字,和異常多的考生,難道,真有事情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