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混沌初開,善惡未分,自選歸屬,因果已定。封天主,冊帝王,立天煞;天主入永生道,帝王入輪回道,天煞入善惡道。天煞因棄善從惡,最終被天主與帝王合力封印。天主已然超脫與天地合一。而帝王卻在輪回道中逐漸喪失自我。善與惡,本是時間的平衡,惡念之所及,天煞之所在,帝王每入輪回道便會被天煞汲取力量。他不甘心,他要破除封印,他要統治這個世界,這個天地之初本應有他一份的世界。直到……
天上的繁星依舊璀璨如故,觀望者每天都在重複著同樣的事情,她的心靈如同她潔白的羽翼一般純淨無暇。突然,她瞳孔緊縮,羽翼抖擻了一下,似乎是受到了某種驚嚇。“我的主啊,天煞星的光芒掩蓋了帝王之星,天地間平衡已失,星譜錯亂。”
“我的孩子,你願為我,為這個世界進入輪回道麼?帝王之氣衰竭,如果沒有我的力量,整個世界將陷入黑暗,我已經聽到了天煞的心跳聲。”似是沉睡了很久很久的聲音在天際回響,“我已經融入了天地之中,我再也無法進入輪回,隻有你可以拯救這一切。”
“我願意!”
“我的法力將化為五件法器,修複封印之石的裂口。你去輪回道尋覓天煞的宿主,讓他永遠都沒有機會打破封印。”
“是,天主。”
從此,這銀鈴般的聲音的主人背負上了這個世界存亡的使命。
“哎……”天主意味深長的歎了口氣,欲言又止。嫣紅的血色彌漫在霧氣中,隱約可見地麵上一動不動的幾個黑影。沒有人清楚上一秒究竟發生了什麼,紅光迸出的刹那間,幾名黑衣人發出慘絕人寰的叫聲。她,一席藍衣。仿若盛開的蘭花忽然凋零,沒有任何預兆地應聲倒地。她拚盡了自己的全部力量依舊無法將敵人擊退,為了保護繈褓中的孩子,她注定要犧牲什麼。於是,她借助了另一種力量……
她手中那個精美的匣子,被迸出的紅光擊碎,她的身體也在同時被貫穿。她努力地向女兒的方向爬去,身後是一條條濃濃的血痕。她吃力的將腰間的蕭拔出係在女兒繈褓的絲帶上,看著女兒紅撲撲的臉蛋與熟睡的表情,她欣慰的笑了。從此,她那雙明亮的眸子再也未睜開。
散亂在霧氣中的紅色微粒,仿佛受到了某種強大力量的牽引,逐漸凝聚成滴。它越來越亮,亮的刺眼,亮的深邃。最終它落入了嬰兒的口中,有少許濺在了她白如凝脂的肌膚上。熟睡的女嬰被這突如其來的腥氣所驚醒。她潔白而稚嫩的小手抓向空中,一片虛無,無名指指尖閃爍著鑽石般的光芒。她因感受不到母親的氣息而慌恐。一股腥惡的氣味在她的胸腔翻滾,女嬰豁然地睜開眼睛,那純黑的眸子流露出驚懼的神色,而眼底卻閃過了一刹猩紅的光芒,與她無邪的目光及不相配。她哭了起來,她的哭聲劃破濃霧,傳向遠方,震動著遠行者的耳膜。
千裏月光似練,傾瀉在它所庇護的這一方土地上。寂靜的小院在古樹的陪襯下典雅脫俗,那是一種與世隔絕的美,常人的向往,主人的寂寥。
夢非嫣從木屋中走出,騰身上樹,紅色的裙衫在夜空中留下了一道完美的弧線。她坐在突兀的樹枝上,背倚著粗壯的樹幹,漆黑的長發垂落至腰間,被月光鍍上了一層銀色的光暈。她那白如凝脂的肌膚可以和同皎潔的月想媲美,自內而外的散發出淡淡的暈。
夢非嫣若有所思地凝視著手中的簫,自從她有記憶開始,就在接受著殘酷的幾近滅絕人性的殺手訓練。師傅說他們被世人所遺棄,沒有人會在乎他們的生命是否還在這個世界中存在。因此,他們隻有比別人付出的更多,才能夠獲得生存的權利。這,就是不可忤逆的命運。淩是同她一起成長的夥伴,師傅教她如何去恨,淩卻教她如何去笑,如何體味世界的美好。淩是他們的少主,因此師傅永遠不會責備淩,隻會將憤怒更加變本加厲的發泄在她和另外的四個同伴身上。她與他們四人之間從來沒有隻言片語,交流是師傅的禁令,是一個殺手的夢魘。殺手之間本就不應當存在任何感情。十年的冷漠鑄就了一個一個傑出的殺手。嫣很清楚,如果沒有師傅,自己此時隻會是野地裏的一副白骨。她從不質疑師傅的任何行為與教條,這個世界沒有對與錯,隻有執行命令的成與敗。十年前,他們是世界的遺棄品;十年後,他們成為了人上人。他們是江湖中令人聞風喪膽的組織,他們是千金難求的勝者。
可是,這並不包括夢非嫣,她還是她。幽居在這靈山之中,淡然的看著江湖的起落,欣賞著死亡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