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正是作奸犯科時。
可惜的是,今夜不論是作奸犯科還是意圖作奸犯科之人都受了很大的驚嚇。
這麼說,並不是想要貫徹什麼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思想。因為即使是從不做壞事,單純無辜的小可憐,也在今晚受到了精神上的刺激,比如說,剛剛莫名其妙因為一味藥而損失了一大筆銀子的可憐的玉釵。
嚴格來說,想要在夜晚驚嚇到玉釵還是頗有些難度的。她素來睡得極死,其睡功的境界可謂是不聞外物,我心歸一。能把如此之境界的玉釵驚醒,可見此事一定非同小可,簡直可以與天打五雷轟相媲美。
玉釵是在一陣地動山搖間被晃醒的。當時,她那張花費她頗多銀兩,讓她心疼了好久的金貴的床正被搖得吱吱作響。
而玉釵腦子裏的第一個念頭是,曉鏡夢遊了……
對此,曉鏡以他多年的私房錢發誓,蒼天可鑒,日月為證,他絕對沒有夢遊這種病。
是以,認清這一事實的玉釵第二反應就是一聲尖叫:“啊!鬼壓床了!”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她聽見隔壁傳來一聲同樣的尖叫,隻不過內容變成了:“啊!地震了!”
看吧,看吧,大家都被嚇到了吧,這可不是她玉釵膽小呐。
等等,地震?作為千嶼的一員,玉釵的夜視能力自然是過關的。她把目光放向整間屋子,看著那抖動的桌子,抖動的凳子,抖動的茶壺,抖動的衣櫃,她終於確定不是隻有床在晃。
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玉釵放鬆道:“嚇死我了,原來是地震啊,我還以為是鬼壓床呢。”話畢,才突然反應過來,“啊,不好了,地震了!”
玉釵一麵尖叫著,一麵飛也似的拿起她寶貝的家當,拚命地衝出了房間。
幾乎是同時,她看見另一個身影驚魂未定地從隔壁衝出。玉釵頃刻間就產生了一種難兄難弟的感覺,上前勾住那個身影道:“鏈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電光火石間,她似乎看見銀光一閃,緊接著,頸上便有了冰涼的觸感,玉釵微微低頭,一把匕首正抵在她的頸間。
玉釵渾身一個激靈,這鏈宇,難道是麵對如此突然的地震,被嚇傻了?
誠然,在這種時候,自欺欺人實在是不對的。玉釵確實地明白,鏈宇這是玩真的。她再仔細一思量,雖說,鏈宇平時總是一副膽小懦弱,任自己拿捏的樣子,但真的論起武功,她是決計敵不過的。
眼下這種狀況,顯然也來不及向師父求救,她似乎是無論如何都難逃一死。但玉釵卻隻是輕鬆一笑,頗有些烈士就義前大無畏的精神。
與金宮緊張的氣氛相比,同一時間的火宮倒是正常無比。
原本正在主殿中議事的靈刀和炙術感覺到了突然的震動,於同一時間迅速地衝到了宮外的空地上。
炙術無比敬業地發揮他烏龜護法的特點,驚魂未定地對靈刀說道:“宮主,這是地震了!”
“不,這不是地震。”靈刀卻是非常冷靜地否定了。
炙術一驚,脫口而出地問道:“這不是地震,那是……莫非,宮主知道什麼內情?”
靈刀有些疑惑地看向炙術,道:“什麼內情?我隻是說這不能被叫做地震,千嶼島是個海島,嚴格說來,這應該叫做海嘯。”
“……”炙術覺得是自己想多了,靈刀素來無欲無求,不然當初也不會輕易地去執行南鄔國任務,而留下一個有謀反隱患的炫技了。
然而下一秒,當他感覺到脖間的一點冰涼時,才明白,自己不是想多了,而是想少了。縱使靈刀無欲無求,可他還有一個頗善內鬥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