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翻的泥土,四散的殘枝碎葉,濃鬱到彌散不開的血腥氣……都告訴我們,這片方圓數百米的區域發生過什麼。
白長武坐在一棵樹下,緊靠不動,宛若虛脫一樣,在他視線正前方,薑銘正在賣力的刨著坑,“什麼時候送我一個?”
“當你需要的時候。”薑銘不是個吝嗇的人,隻不過,“希望你這次不需要,我也很累。”
“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聽著挺別扭的。”白長武雖然累,可依然在找話說,“咱們好像是對頭來的。”
“不是好像。”薑銘抬頭看他一眼,又低頭刨坑,“等回去後,依然要拚個生死勝負。”
“有好幾次都把後背給我,就不怕我打黑槍?”白長武伸手拉過背包,開始找吃的。
薑銘聽到動靜,丟過幾袋食品,又開始刨坑,“我也見過你的。”
“那是我相信你的為人。”白長武背包裏早已沒吃的,接過他丟的東西,撕開便吃。
“我是沒空懷疑你。”薑銘把坑刨好,把戰友的屍體平放進去,整好衣冠,開始填埋。
“你們這是要惺惺相惜?”聞心瀾問了一聲,把手伸向薑銘,“我的呢?”
薑銘把戰友覆於塵土之下,拍實夯嚴,才走到她身邊,拿出一袋食物給她。
白長武看看自己手裏的壓縮幹糧,再看看她手裏可以自動加熱的黃燜雞米飯,“待遇差這麼多?”
“你不是最差的。”聞心瀾看向薑銘,“你又不吃嗎?你倒了對我們也沒好處。”
“剛剛吃那麼多野菜野菌,你又不是沒看到。”薑銘沒有撒謊,他是吃了不少“野味”,甚至在與敵人作戰的時候,他都抽空抓了兩把“草”吃。
等飯菜熱了,聞心瀾打開來,雙手捧著,“吃一點吧。”
白長武偏頭啃幹糧,噎的喉嚨發幹。
薑銘笑笑,“我沒有逞強,剛剛嚼的東西裏除了野菜還有藥草,不光解餓,還能快速恢複體能……我的狀態不比你們好很多?”
聞心瀾想了想,再次伸手,“給我也來點兒。”
啪!
薑銘把她手拍下去,“等哪天你的胃能消化適應再說。”
這片原始叢林裏,有太多好東西,可惜多半他都不敢吃,又或者吃了沒用,那些起副作用的就更別提了,他怎麼可能亂給她吃?
要是小意,倒還可以,隻要把潤物九生練至最高,這片叢林便是她的天下,量能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不說,花草樹木皆能為其所感,到時候再細微的響動,也瞞不過她的耳目,隻是……不能帶她來這裏!
吃過東西,稍作休息,從敵人屍體上順走一些武器,他們又繼續前行,沒有辦法,他們糧雖未絕,彈卻盡了,但未有息戰之令,他們就要一直走下去,直至黃土遮體。
走了一個多小時,薑銘再次停下腳步,“有些不對。”
和先前一樣,聞心瀾第一時間做了偵查,最後卻有些疑惑的向薑銘看去,難道他也撐不住了,以至於有了錯覺?
白長武也順了一把狙擊槍,此時也在偵查,當他眼睛離開瞄準鏡的時候,也看向薑銘,“我相信你,可周圍的確沒人。”
薑銘也摸出一個瞄準鏡開始搜尋,他隻順了一個鏡子,因為槍被他斬斷了,可他看到的,卻和他兩人一般無二,“敵人會不會藏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
“的確有偽裝高手,可是你覺得有能瞞過我們三雙眼睛的存在嗎?”白長武自信的問。
薑銘也不信,可心裏那股危機感,不會平白無故的出現。
聞心瀾又看,四周的確沒有半個人影,想了想,問,“叢林間沒有,叢林下呢?”
經她這一提醒,白長武抬槍又看,這次他看的更遠,不為找人,隻為看地形,看清之後,臉色微變,找出地圖來看。
“也許上麵都搞不清的目標就在這裏。”白長武在地圖上比劃,“這是我們降落的地方,這裏在其三點鍾方向,百裏之內,不過這不是重點,你們看這裏,這裏,還有這裏。”
白長武在地圖上點了三個點。
薑銘不知道其指何地,還算平靜,可聞心瀾臉色瞬間一變,拿手比了一下距離,問,“你懷疑附近有潛藏的導彈基地?”
“以該國的技術水平而言,在這附近設一個導彈基地再好不過了。”白長武看著地圖道,“南疆機場,西南戰區指揮部,南部後勤補給站……這些明麵上的目標,就在其打擊範圍之內,再遠他們就沒有把握了。”
“的確。”聞心瀾同意他的說法,“而且這裏的確算是個盲點,離此最近的軍事設施也在上百裏之外,導彈車也無法開進來,很容易被忽略。看這地形,在地下修幾個發射井再好不過,天然環境可以把發射時的動靜削減不少……看來沒有人會閑著。”
“他們是懂得忘戰必危,可惜就不明白好戰必亡。”白長武就現在的雙邊形勢發表了一下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