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
秦姨娘慘叫著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寧中正的大腿。
“老爺，四姑娘人死不能複生，求老爺高抬貴手，可憐可憐活著的人吧！奴婢願意吃齋念佛一輩子，為四姑娘的亡魂超度祈福！”
“誰要你的超度，我翎兒本不該死，本不該死啊！”
哀哀哭倒在地的田姨娘忽地一個箭步重了上來，抬手就給了秦姨娘一個嘴巴，打得她跌坐在地上幾乎起不來。
跟著又死死攥住寧中正的袍子，“我翎兒才三歲，她本不該死，昨兒醒來，她還念念叨叨給要照著爹爹的樣子捏一個麵人兒，背著一把威武的大刀，上陣殺敵，威風凜凜。”
“可如今，如今……天啊，你為什麼不拿走我這條賤命去啊！”
“如果可以，我願意一命換一命，求你把我的翎兒還給我，把我的命拿走吧！”
田姨娘哭得嗓子都嘶啞了，一雙淚眼熬得通紅，屋裏在場的眾人皆心有不忍，已經有年紀小點的丫頭跟著哭出了聲。
寧中正緩緩蹲下身子，伸手輕輕拭去了田姨娘臉上的淚水。
就像是在說一句最普通不過的情話，柔聲道：“柔兒不哭，沒人能害死咱們的翎兒，我誰也不會放過。”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含著力壓千鈞的氣勢。
滿屋子的人烏壓壓一片跪倒，秦姨娘已經哭不出聲來，隻能就著喜鳶的攙扶跪著，瞪大了一雙眼睛絕望地看著寧中正再次抬起的右手。
隻聽他看著她冷冷一笑。
“六姑娘克死了四姑娘，六姑娘就應該陪葬。”
一句話說完，秦姨娘當即直挺挺地朝後仰去，喜鳶抹著淚扶著她，卻見寧中正果然狠得下手，死死掐著那嬰兒的脖子。
嬰孩童稚的哭聲漸漸微弱下來，滿屋子的人紛紛驚恐地睜大了眼睛，此時房門被人砰地一聲強行踹開，跟著便有一個華服貴婦領著三四位媽媽和幾個年輕丫鬟衝了進來。
那婦人也不過二十四五歲的年紀，生得肌膚豐腴，瑩潤可親，一雙喜慶的杏仁眼，彎彎的就好像總是在笑一般。
可此刻她的臉上也掛著驚恐和不可置信的表情，當即也顧不得什麼禮數了，拚死命地衝上去一把從男人手裏將嬰孩奪下，隨機交給了身後的一位媽媽。
寧中正慘白的臉上閃過一陣不正常的潮紅。
“夫人是要忤逆為夫的意思？”
原來這婦人便是他的妻子，如今的國公夫人李氏。
李氏被他陰鷙的眼神嚇住了，可瞥了一眼他身後的田姨娘，正小鳥依人地緊緊貼著他的肩背，好像整個人都要溶化在他的身上一眼。
當即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竟一字一句字正腔圓地頂撞起國公爺來。
“夫君息怒，妾並不敢獨斷胡為。不過老太太如今不在家，走前千叮嚀萬囑咐，叫妾身好好照管這個家，如今出了這麼大的事，人命關天，妾這個當主母的若是不來，難道夫君要將這偌大的國公府家業，交給一個偏房來打理？”
一番話說得絲毫沒給寧中正留情麵，最後一句更是狠狠衝著田姨娘去的。
田姨娘瑟縮著向寧中正的懷裏靠了靠，“夫人息怒，奴婢是絕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