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喜歡。”
九爺笑笑:“給你準備的。”
“給我?”我歪著頭看他,有些驚訝。
他的手輕撫過雕花的妝台:“不知道為什麼,從來了這地方,就一直覺得,遲早,你會來的。這不,你就來了。哪怕隻住這一晚,好歹是有個合適的地方給你了。”
我低垂眼簾:“九哥何必這樣掛念我呢。”
九爺笑笑:“哎呀,這有什麼的!”
他說著,走過來,輕輕抓住我的手掌,攤開來,在我手心放了一樣東西,那是一枚玉牌,純白的羊脂玉,沁著幾絲紅色,仿佛是鮮紅的血液氤氳開來似的。那紅色隱隱呈現出一個“九”字。
“這是……”
“這個東西,你一定要自己收好。這是我在京中產業的信物,具體的鋪子都在哪裏,我給你都寫在這兒了。你是要自己留著,還是要充國庫,你自己看著辦。我回去之後,你也知道,肯定不會太好。出了這樣的事,即使有你跟皇上求情,他也不能太寬待了我。我總得趕緊把這些東西,托付出去才行。”
“我會回去交給你兒子的。”
“不行。”他搖頭拒絕:“我府裏的人,誰都不要給。他們可都是跟著八哥的,給了他們,八哥就又有了錢跟你們作對。到時候,隻怕江山不穩。你九哥我,一輩子可就這些積蓄,你別小瞧了,一年的進賬可不少呢。”他笑著對我說著。
我歪著頭問:“九哥……為什麼是我呢?”
“因為隻有你,永遠不會讓我失望。”
我緊緊握住那枚玉牌:“我知道了。九哥放心吧。”
“乖孩子,早點兒睡吧。”
看著九爺離去,幫我關上了房門。我跌坐在床榻上,歎息著……
一切,怎麼會終究還是走到了曆史寫好的這一步……
我一晚上都沒能睡得安穩,天不亮我就趕緊起身,收拾了收拾,就在院子裏等著九爺。
他也很快就起了身,過來看我:“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想著早點兒起來,我們早點兒走。”
他點點頭:“吃點兒東西,我們就上路吧。”
我們隨意地用過了早膳,然後收拾妥當,就打開了王府的大門。
年羹堯也起的很早,已經在門口等著了,見我出來,跪地請安:“公主!”
“年大人快請起吧。不必多禮了。”我笑著看見他站了起來,低聲問他:“怎麼還勞煩年大人親自來送呢?我帶著九爺回京也就是了。”
“臣不放心,過來看看。要不要臣護送公主進京?”
“不必了,我帶了這麼多人出來。沒問題的。”
“可是……這賊人……”
我冷下臉來喝道:“年大人!九王爺到底是否有罪,那要皇上和宗人府說了算。如今皇上隻是讓我帶九爺回京,並沒有說九爺就是罪人。到底他是愛新覺羅家的血脈,是先皇的兒子,難道也是年大人能這樣隨意辱罵的嗎?年大人,不要一時口不擇言,給自己招來禍端!”
許是從未見過我這樣,年羹堯還真的就被嚇了一跳,趕緊跪下說:“請公主恕罪。”
我手裏捏著康熙爺禦賜的金煙杆兒,指著他說:“年大人,您起來吧。往後,還請好自為之。我就先帶著九爺回京了。您也不必送了。”
我說著,拉著九爺上了馬車。
坐在馬車裏,九爺笑著問:“你也不把我綁起來,或者鎖起來啊?”
“你想被鎖啊?回京之後有的是時候讓你被鎖著,你也不想想,回去之後,再怎麼肯定都得進宗人府了,到時候,還有你的好日子嗎?你就先舒服幾天吧。”我翻了個白眼。
九爺笑著看我:“你這丫頭,真是無趣。”
我此時懶得理他,靜靜地閉目養神。想了想,發現忘了一件事兒,我衝著馬車外吩咐:“派人返回去,給戴鐸大人收斂,火葬之後,帶骨灰回京。把戴鐸大人的所有遺物也都一並帶回京中,去吧。”
“是!”
九爺歎道:“為何執著於此呢?他人都已經去了。”
我搖搖頭:“不,他說過想回京去的。我一定要帶他回去。更何況,四哥還在等他回去呢。我也總要,給鄔先生一個交代……”
“啊,鄔思道啊…他去哪兒了?”
我笑笑:“跟田文靜去河南了。他說弘時和弘曆都長大了,不需要先生了。在京中也呆煩了,就讓四哥放他跟田文靜去河南了。”
“他倒是活得瀟灑啊……”
“跟我們比起來,他的確瀟灑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