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就去。”
我點點頭說:“趕緊去吧。我收拾收拾,沐浴後就睡下好了。”
“是。”
沐浴後,在路上奔波了好幾天的我,雖然疲勞,但卻無法入睡,我不能自己地一直想著:他們應該到十三哥府上了吧?嫂嫂和佳兒應該都睡了吧?十三哥不知道怎麼樣了。好想見見他,好想去看看四爺。四爺這時候應該是在年玉瑤那兒吧?新婚燕爾……
我甩甩頭,不願再去想四爺和年玉瑤的事情,我怕自己的嫉妒會把自己折磨瘋掉。
鏡子裏的我,頭發已長及膝蓋,我想推開窗看看月光,卻又想起,在這山洞裏,看得到的隻有火把和燈燭的光。
我在琴台前坐下,琴弦反著淡淡的光,想起第一次在草原上和四爺、十三爺喝酒,自己唱的那首歌,我輕輕撥動琴弦,悠然開口:“天邊有一對雙星,那是我夢中的眼睛。山中有一片晨霧,那是你昨夜的柔情。我要登上,登上山頂,去尋覓霧中的身影。我要跨上,跨上駿馬,去追尋遙遠的星星。天邊有一棵大樹,那是我心中的綠萌。遠方有一座高山,那是你博大的胸襟。我在樹下,樹下采拮,去編織美麗的憧憬。我在山下,山下放牧,去追尋你的足跡!天邊漂浮的歌聲,述說著無盡的愛慕 。天邊升起的明燈,照亮了一生的旅途。我願與你策馬同行,奔馳在草原的深處。我願與你展翅飛翔,遨遊在藍天的穹穀。”
我哼唱著,不禁想起與十三爺自初遇以來的一幕幕——
“那天是我把你救回來的,你怎麼不謝我啊!”
那時候,十三爺才剛二十一歲,意氣風發,頗有些俠氣。
把自己從莊宜院背回乾清宮,笑著說:“哎呦哎呦!妹妹大了,有話都不跟哥哥說了!”
我仍然記得,趴在他寬闊的背上,仿佛小時候被哥哥抱在懷裏一樣溫暖安全。
我記得他陪著她在京城的街裏到處跑著玩兒,溫柔地笑著看我吃著糖葫蘆跟街上的小販討價還價。
我記得他眉眼都笑著站在被白茫茫的大雪覆蓋的小院兒裏跟我說:“新年好,丫頭。”
我記得他被我捏著鼻子求饒:“不敢了不敢了!我的好格格,冰兒乖~放開十三哥!”
我記得在太子劃破我的帳子後,他安慰著我。
我記得當他看見我練習射箭弄傷的手指時既心疼又生氣的樣子。
我記得當他看到我練了那麼久依舊射不中靶心時調笑的表情。
我記得當他看到我中箭了的那一刻的驚慌失措。
我記得當我中箭醒來時看到他守著我十幾天的憔悴。
我記得當我和四爺鬧翻他來看我,我跟他說了我這幾年來在宮中的那些境遇時他的心疼。
我記得當我終於在五台山醒來,他看到我時的驚喜。
我記得在從五台山回京的路上,每一次刺客來襲時他將我護在身後的不顧一切。
我記得他拉著我的手說:“傻孩子,生死與共。”
我記得當他們在他府上說起讓四爺娶年玉瑤時,他對我的寬慰。
我記得他看著我為他擋了一刀時的恐慌和疼惜。
我記得那麼多那麼多,多到我幾乎承受不起這巨大回憶在此時所帶來的幸福、哀傷,我的眼淚啪嗒啪嗒掉落,房間的門在此時被推開,我抬頭,看著門口的那個人,哭著喚道:“十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