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怎麼會有她這樣的女孩子呢?”十四爺應聲道:“那年年節,說起了她,我們就都跑到她的小院子去,我那時心裏還不屑地想。能有什麼出奇的,這些女子,不都一樣。就在她那小院兒裏等啊,等啊。等到她推開院門,一身紅衣,踏雪而來。那時就想啊,這女孩子跟別人比起來,倒是氣質不凡。但還能有什麼呢?”
啊,十四爺,你居然瞧不起我啊?如果有機會,看我不好好報複一下。
再看四爺笑道:“是啊,我最初見她,是她騎著馬,在草原上,長發披著,臉上是我從沒見過的神情。淡淡的哀傷,卻微笑著。整個人像是世間最自由的仙女。風吹掉了她的發帶,淡藍色的絲帶,跟她很相配。”
四爺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根淡藍色的發帶,又說道:“我把這發帶撿起來,不自覺地收起,從來沒想過要還給她。我那時還以為,她會是皇阿瑪的妃子。當皇阿瑪說她是科爾沁博爾濟吉特的小妹妹時,我心裏驀然升起一絲欣喜。”
那是……我的發帶……四爺,四爺,自四十六年初見至今,已是三年!你竟一直貼身收著的嗎?為什麼,從來不曾告訴過我,你心底這麼多壓抑著的感情的呢……
十三爺歎氣道:“是啊,那是第一次見到醒著的玉冰。自由得甚至有些張揚,騎著馬飛馳在草原上。回京的路上,這孩子跟我賽馬,哼著從沒聽過的曲調,說著古靈精怪的話。我把我額娘留下的玉佩給她做見麵禮這件事,好一陣子都讓我自己覺著有些莫名其妙。”
十三哥,你知道嗎,其實我也很是受寵若驚啊。
十三爺走到我的棺槨前歎息了一句:“玉冰啊,那時,我是如何認定了你是我的妹妹呢?”
我又是如何,認定了你是我的哥哥呢?
四爺又說:“回京後,偶然得了一整塊質地極好的羊脂玉,那樣一大塊整料,實在難得。我看見那東西的第一反應,就是如果做成首飾讓她戴著,該是多麼相襯。第一次見她戴著那鐲子,是她腿傷了的時候。我推開門,就看見她正陪著胤祄玩兒,胤祄的小脾氣怪得緊,跟她那樣投緣讓我有些訝異。後來才知道,哪裏隻是胤祄,簡直所有的孩子都喜歡她。”
十三爺也跟著笑了,說著:“她天生招孩子喜歡似的,哪個孩子見她一次,就心心念念著。佳兒很認生,可是她第一次去我府裏,佳兒就張著手要她抱。”
“你還記不記得,你第一次領她去我府裏的時候,一眼就認出鄔先生,管戴鐸叫狐狸。從那次之後,鄔先生幾天不見她,就要念叨念叨‘格格怎麼還不來’之類的。你說這丫頭是從哪兒掉下來的,讓人都跟中了魔障似的念著她。”
十四爺忽然問道:“我那時聽說,四哥和十三哥跟她最親近,總到她的院子裏去。”
十三爺點頭道:“啊,是啊。每天從皇阿瑪那兒要是沒見著她,就得跑到她的小院兒去待一會兒,跟她說說話,喝喝茶。看看她又從皇阿瑪那兒討了什麼好東西,看她說起這些時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
“過了年,你們隨皇阿瑪出巡,那丫頭就跟撒了韁的野馬似的天天往宮外跑。到我府裏跟鄔先生學琴,陪弘昀和弘時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