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你為什麼不知道呢?”薩仁問我。
我卻有些不知如何回答,頓了一下說:“因為我還沒去找他們啊,而他們也不能送信回來,所以我不知道啊。不過,我希望他們開心,希望他們過得好。”我們每個人,都會走一段無人知曉苦樂的路。誰不是呢?他們走了,至少不用再糾纏在這爭鬥中,而我,卻還深深地、越來越深地陷在這個漩渦裏。
佳兒突然在我臉上親了一口,留下一個大大的口水印子,她認認真真地看著我說:“姑姑不哭!”
我點點頭:“好!姑姑不哭!”
十三嫂和瓜爾佳側福晉走過來領走了三個孩子,十三嫂把佳兒抱起遞給乳母後對我說:“我去哄佳兒睡一會兒,你和你十三哥仍舊去書房說話吧,我一會兒讓人把茶送過去。”
“嫂嫂也休息一會兒吧,兩個孩子都還小,你別太辛苦了。”
“傻姑娘,現在還在擔心別人,去吧。”
重又坐回書房裏,我問十三哥:“你的腿怎麼樣了?”
“藥很有效,已經好了。還得謝謝你呢!”
“謝什麼?我又不是大夫,你還是要注意些,別留下什麼病根就不好了。”
十三哥不耐煩的說:“知道了,知道了。你真是,一到這種時候就嘮嘮叨叨的。”
“十三哥,你知道嗎,有的時候,我覺得胤祄和弘昀不在了也好,他們都不用再被卷入這些爭鬥中,我還能期待他們來世都投生平凡人家,過平凡快樂的日子。你說我,本來平平凡凡的一個女子,硬生生地卷進了這一切裏。逃不脫,還越陷越深。”這是什麼命運?我終究成了這樣每日算計的女子。
十三哥被我這番話說得一陣沉默,良久,他說:“說來也是,我們兄弟,生下來就在這爭鬥中了。可你真真是無辜受累,被硬生生地卷了進來。偏偏這局,還是非死不得出的局。我心裏也知道,委屈你了。你本來,不用跟我們一樣過這樣的日子的。三年了,你雖仍總能讓我們驚歎,可玉冰,你跟三年前有了很多變化。”
十三爺歎了口氣說:“第一次見你的情景,曆曆在目。穿著一件月白色的騎裝,軟緞靴子,頭發也不盤好,就用一根藍色的帶子挑了兩縷頭發紮著。嘴上稱自己是奴婢,卻一點奴婢的樣子都沒有,請安的時候都讓人覺著你的頭是高高揚著的。戲弄我時候一副得意的笑容,騎在馬上頭發在風中飛著,被太子問話時像隻警惕的小兔子,沒給皇阿瑪摘花卻解釋出那樣一番頗有佛理的大道理時的狡黠。”
我也想起四十六年初見時的景象,笑著說:“我還記得那時你以為我哭了,急得不行呢!”
十三爺也哈哈笑著說:“你裝的太像了,我一點辦法都沒有。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以後每一次看到你那種表情,哪怕明知道是裝出來的,我也隻能妥協了。可是如今啊,玉冰,你看看自己。你讓人多心疼,你知道麼。”
“我也就是太瘦了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