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要我冷靜，冷靜，冷靜你個鬼。易慎南也緊緊把我按到懷裏，“染染，染染，”他什麼話也不說，隻是叫著我的名字，“染染，染染。”
“可他死了啊。”我淚流滿麵，“章鬼子死了。死的人該是我的，你懂不懂？他是代我去死的！”
易慎南不說話，但我看到他眼眶發紅。
我身子往下滑，慢慢的滑到了地上，放聲大哭。
沒有什麼事情能形容出我的感覺，那不是悲傷，我感覺都快是心死了。
我曾以為我知道是媽將不媽，反而是殺人凶手的時候，我那時候人已經是不行了，但沒想到，現在的我，卻才感覺到最難受。那時候隻是心痛，而我現在卻像是連痛也感覺不到，隻覺得身體像是被抽空了似的，什麼知覺都沒有。
我把自己關在屋裏，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長時間。因為窗簾是拉著的，仿佛時間等概念被隔絕了。直到門吱呀一聲推開，我低著頭，不用抬頭看，我都知道是易慎南。
他腳步很輕，我這兒又鋪著厚厚的地毯，所以他來的時候，我根本沒有聽到，反倒是先聞到了粥的濃鬱香氣。
他在我麵前坐下來，“你先吃點。”
“沒胃口。”
“不光是為了你自己。”
“還為了章鬼子嗎？”我笑，“你說話怎麼和電視劇台詞似的。什麼你媽媽在九泉之下看到你這樣也不會安心的。嗬嗬，你放心，我不是為了章鬼子，我隻是在想，人為什麼可以這麼壞。”
“不要想這個了。”
“據說章鬼子以前可以被追評為烈士的，但是因為是救了我……哎，他命不好，為一般的老百姓去死都可以被追成烈士，但我不是啊，我是混球，我還是有著盜竊前科，什麼殺人嫌疑的混球。你瞧章鬼子多不值，為了救我，死後連個名譽都沒有。”我喃喃的說，“他們三代警察世家，你都不知道他們多在乎這個。”
“我已經讓人給他們送去了……他們不肯要，”易慎南抿唇，“錢多錢少，總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嗯。”我靠在他肩膀上，閉著眼睛假寐，“這些事情上，你總是能想的很周全。”
“你要不要和我說一下你和他的事情？”
我抬頭，瞪著眼睛看著他，易慎南看著我，“怎麼了？”
“沒看出來啊，你真是解語花。”我扯出個難看的笑容，又重重地跌在他身上，“你怎麼知道我滿腦子都是他。”
我滿腦子都是章鬼子，從來沒有這樣過。
從我們的認識，到熟識，再到以後的哥們兒關係，無話不說。
認識的時候，我是大壞蛋，他是正義凜然的警察。他說他的業績一般都靠我。對，這就是一個一正一反兩個人物走到一起的故事。
我一直講啊講，就這麼靠在易慎南肩頭，講到我什麼時候睡過去的我都不知道，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到了床上。
易慎南攬著我的頭，確切的說，我的頭靠在他的肩頭，他微睜著眼看我，一動不動。
那樣子像是已經醒了很久。
我忙起來，“你肩膀是不是都麻了？你怎麼不喊我？”
“你好不容易睡個好覺。”他心疼的看著我，“你最近太累了。”
“其實不是累，就是覺得沒精神。章鬼子看著我這樣肯定要煩死了，他肯定以為我要為他哭一個星期的，結果，我隻想睡一個星期。”
“這不怪你。”他頓了頓，“人正常的生理反應。”
我低頭開始找外套，“啊？”
“你懷孕了。”
我一停，腦子完全沒反應過來，募得回頭，“你說什麼？”
“你懷孕了。”他攬過我，“寶寶六個周了。”
我下意識摸著肚子，“你怎麼知道的？”
“聽到章警官的事兒你暈倒了，我讓他們給你做了檢查。”他頓了頓，“所以，我之前說，不僅是為了你自己。”
我終於明白他話的意思了，我以為他說的是不僅是為了我，還為了章鬼子。
居然是我肚子裏的小寶貝。
我覺得這整個走向和電視劇似的，我身邊的人走了，然後又降臨到我肚子裏一個。但很快，更像電視劇的情節來了，外麵響起了敲門聲，“葉總，是我。”
我一聽這動靜，就是申沉，“進來。”
“葉總，您好些了嗎？”他的目光掃過我和易慎南，不知道為什麼，一個大男的，臉上居然還現出些許紅暈，我咳了一聲，“好多了，什麼事？”
“您交代的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
我心倏地一提，“可以見了？”
“嗯。”
我蹭的起身，易慎南一把抓住我，“你要去哪兒？”
“和洛小……不，是和葉心宜見麵。”我沉了沉聲，“之前總是不同意，現在終於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