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少弈劍眉緊皺,握了握程墨蘇的手,示意她不要擔心。程墨蘇心頭窒得厲害,但那雙水眸卻格外澈亮,輕咬玫瑰色的唇,道:“胡大夫請你直說吧,我到底是什麼情況我有權利知道。”
胡大夫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上官少弈與上官懿汀。上官少弈衝他點了頭,他便歎了口氣,道:“看上官夫人的脈象,早前應該受過多次嚴重的風寒,再加上上官夫人睡眠不好,身體格外虛弱,恐怕這輩子都不會有孕……”
她猛然一怔,死咬著的玫瑰色唇變得蒼白一片,眼前昏黑,直直就要向後倒去。上官少弈忙伸手將他攬在懷裏,用眼神示意胡大夫離開。
程墨蘇抬起目光,對上那雙黑如點漆的眸,那灼灼的目光格外深邃,她無法看透他的半分情緒,整個人癱軟在他懷裏,無法動彈。上官少弈沉了沉麵色,將她橫抱起來,回了房間,樓下的人聲依舊鼎沸,可此時相依的兩人已經完全聽不見了。
她隻覺得自己渾身沒了重量,竟像一片隨風飄散的羽毛,輕飄飄的,落在了綿軟的床上。上官少弈攬著她,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舒了一口氣。她卻睜大那滿是水汽的眸,怔怔地看著他。
“沒關係,墨蘇。” 上官少弈輕聲安慰著,“那胡大夫的話也不能全信,改日我再請別的大夫來看。”
程墨蘇搖了搖頭,耳垂上的透白耳墜叮叮作響,唇角一片苦澀,“胡大夫是國內首屈一指的中醫,他說的話再不可信,那便無人說的話可信了。”
“墨蘇。”他的語氣微帶了一些責備,扳正她的身體,強迫那雙水眸落在他眼底,“就算他說的是真的,那又如何?”
她看了看窗外的繁星,璀璨奪目,就如同他看她時的眸光那般粲然,可她心中不確定他能這樣多久……就算他不在乎,上官懿汀總不可能不在乎,上官家是名望大族,她不能讓上官家就這樣絕了後。
“好了,別想這麼多了,睡覺。”他捏了捏蠶絲被角,在她的額前輕輕一吻,“明日再找醫生來給你瞧。”
“若明日醫生仍說我不能有孕,那該如何?”她的聲音隱藏在涼薄的空氣裏,細若蚊吟。
他怔了怔,眸色淩厲,語氣不容置喙,“不能就不能,那就我們兩個人守著過。”
她輕輕一笑,看著他格外認真的神情,心中沒來由地滑過一陣酸澀。他揉了揉她如瀑般的發絲,緩和了語氣,“別想太多,快休息,我還要出去應酬一番,過會兒就進來陪你。”
“嗯。”她淡淡地點了頭,內心卻一片洶湧,腦海裏是細細密密的嗡嗡聲音,擾得她輾轉難眠,那一句話就好像判了她的死刑,讓她好不容易抓到的幸福就這樣迅速地不見了蹤影。
不知過了多久,腦袋裏迷迷糊糊地想著這些惱人的事情,耳邊適時地傳來房門輕輕開啟的聲音。
她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正好對上上官少弈黑亮的眸,上官少弈見她仍未安睡,不禁歎了口氣,眉宇間的冷冽微微收起,來到她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