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受災比較嚴重的地區,長年的戰亂使得這裏的人民無法耕種田地,好好生活。” 陳先生歎了口氣,無奈道。
程墨蘇默了半晌,她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殘敗的景象。汽車顛簸地穿梭在這些人群中間,偶爾她可以看到這些人的眼神,有人迷惑又不甘,有人麻木又無奈。她閉上眼睛,不敢再看滿地的餓殍和堆積在泥濘道路上無人問津的屍骨,汽車帶起一片塵土,麵色晦暗的人們緩慢地移動,完全不知為什麼生活會變成這般。
她緩緩睜開眼睛,玫瑰色的唇微微抖動,“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
“《蒿裏行》” 陳先生接過話來,“自古以來戰事苦的都是百姓啊!”
說話間,車子停在一座小閣樓旁邊。
“我們現在已經進入了新北,這家店名叫風清旅店,老板是我的朋友,我們先在此安頓下來,你可以去打探上官先生的消息,我也好籌備如何回奉省去。” 陳先生禮貌地幫程墨蘇拉開車門,又轉身去向司機道謝。
程墨蘇微微也隨之道了謝,轉身走進旅店,她來不及蹙眉,身邊的風吟便先嚷嚷起來,“這個地方未免有些太破了吧?這讓我們小姐怎麼住啊?”
牆壁掉了一層皮,灰白斑駁,整間屋子看起來歪歪斜斜,似小孩隨意搭建的積木一般。那店老板抬頭看了她們一眼,麵上略帶了一絲不滿,但未表態。程墨蘇趕忙製止住發牢騷的風吟,“你別說了,現在是緊急時刻,剛才一路過來餓殍遍地,無家可歸之人四處可見,我們能找到落腳處已經實屬不易了。”
“丫頭,學學你家小姐。”店老板抬起眼睛,看著她們身後緩緩步入的陳先生,笑道,“陳先生來了,已是幾年未見,你可安好?”
“勞您掛心了,這兩位小姐是我剛結識的朋友,她們在這裏住上幾宿,另外還有一件事麻煩您幫忙打聽一下。” 陳先生說道。
店老板看了風吟兩眼,笑著搖頭,頻率極慢,“我看這位小姐不像是來住店的,倒想是來遊玩的,要遊玩去別處吧,這裏恐怕不是什麼遊玩的好地方,而且我一介山人,哪裏有什麼消息可以打聽。”
“風吟,向老板道歉。”水眸裏是清幽的目光,不容置喙。
風吟蹙了蹙眉,隻得欠身道:“對不起,是我口不擇言冒犯了您,請您不要遷怒於我家小姐。”
店老板哼了一聲,也未繼續發難,眼光定格在程墨蘇身上,“好吧,小姐你要打聽什麼事情?”
“老板,請問這幾日在新北城內你有沒有聽說上官少帥的行蹤?”
店老板渾濁的眼睛中露出一絲清光,聲音厚重有力,“你打聽這個做什麼?”
她眸光堅定,白皙的麵掩在陽光下卻仍有華彩,“他對我非常重要,若是有他的消息,請你告訴我,若是他不在了,我也不會獨自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