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蘇……”他緩緩開口,這兩個字節從他嘴裏念出來不知為何格外好聽,他的聲音微微有些沙啞和疲憊,看得出來是勞心費力了許久。她張了張嘴,卻想不出來說什麼話,隻得這樣靜靜地看著他。
他慢慢走過來,坐在她的身邊,大手撫過她額前細碎的發絲,黑如點漆的眸柔和地注視著她,她直起身子,握了握拳,提醒自己不要再淪陷在這片目光之中。
上官少弈不再說話,隻是默默點燃了一根雪茄,站到窗口,那嫋嫋的煙霧隨著繚繞在窗欞上,吐納出一片迷茫,無法抑製的急促呼吸讓他心煩意亂。
房間安靜得有些詭異,屋外是正好的陽光,光線落在屋簷上,花瓣中,讓整個大地都似金光閃閃的模樣。
上官少弈掐滅煙頭,伸手捏過被角幫她蓋上,眸光深邃如星辰,讓她根本窺不見他的真實想法。他的眼睛密布著血絲,看起來像是幾天幾夜沒有好好休息過的模樣,她沒來由地一陣心疼,卻不知該做出一些什麼樣的動作和言語來撫平彼此的心傷。
“好好休息。”他的目光雖然冷冽,但仍帶著一股溫柔,卻又有著無邊的寂寥,悄無聲息地籠罩在兩人之間。她恍惚一怔,他們終歸是不一樣了,他現在的關心就好像是從前形成的慣性,延續著對她的好,卻早晚有一天會因為失去動力而停下步伐。
他轉身朝門外走去,她吃了一驚,忙急聲喚他,“少弈……你……”
他轉過身來,直直看著她,目光幽深又複雜,腦海中盡是她唇角漾起的淡淡梨渦,讓身處於冰冷天地的他無比眷戀,但他還沒有辦法說服自己放下對語喬死去的自責,隻能對她淡淡一笑,疏離又冷漠。
她低垂著眸子,唇角清清淡淡,聲音冷冷清清,“你去哪裏?”
“近日會向南方推進。”他拉開門,不多說一語。隨著他關門的瞬間,她渾身的力氣像被抽幹了一樣,軟綿綿地倒在床榻上,眼角的清淚無聲地流淌著。
瀟鏡看著上官少弈的臉色,自然知道他與程墨蘇之間是出了什麼問題,也不敢多問,隻是輕聲地勸說,“少爺,這幾日程小姐一直都很難受,她可是天天在盼著你回來,這已經是她第二次生病了……”
他的瞳孔驟然一緊,“第二次生病?怎麼前麵沒有告訴我?”
瀟鏡愣了愣,心中立刻明白是申副官攔著這件事沒有說,但現在是行軍打仗的非常時刻,她不能再讓上官少弈和申副官因此而生了間隙,隻得道:“對不起,少爺,是程小姐不讓說的。”
上官少弈眸光一窒,不再看她,“瀟鏡,這段時間你就多幫忙照看,明日我就要上戰場了,恐怕很久都不會回來了,墨蘇身體不好,麻煩你了。”
瀟鏡怔了怔,一直心高氣傲的少爺也會用如此禮貌的用語,突然讓她感到幾分不適,她揚起頭,道:“少爺,這些話你自己給程小姐說了嗎?”
“沒有,你也不要多言。”他抬起步子,向前走去,背影隱沒在燦爛的陽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