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丫頭的聲音,報告上官少弈和上官懿汀已經進了府。
容語喬怔了怔,眸子定格在程墨蘇身上,程墨蘇不慌不忙,細嫩的手覆蓋在撕裂的淡紫色旗袍之上。容語喬咬了咬唇畔,若是讓臨哥哥看到眼前這幅景象該怎麼想?
但是她讀過兵法,知道什麼是出奇製勝。
還未等程墨蘇反應過來,她便伸手拿起桌上的另一個瓷碗,咬咬牙衝著自己的頭頂狠狠地砸了下去。一瞬間血液噴張,鮮豔又紮眼,流淌在她白皙的麵上。
明明很痛,卻沒有感覺。容語喬衝程墨蘇露出一個得意又殘忍的笑容。
程墨蘇微蹙秀眉,麵上依舊平靜,心裏卻止不住地翻湧。也就是在她踟躕的時候,上官少弈和上官懿汀前後腳地踏進了房間。
眼前是如何一副殘破的模樣。上官少弈劍眉緊皺,黑眸閃過一片厲色,定定地瞧著房間中的這兩個人。
“語喬?你這是怎麼了?”上官懿汀忙上前扶住容語喬,轉身朝門外喊道,“怎麼流了這樣多的血?你們這幾個丫頭愣著幹嘛,還不快去請醫生?!”
程墨蘇在心裏暗暗苦笑,在這種情況下她是有口說不清了。她不在意別人,能讓她上心的隻有少弈的想法。她抬眸看著他,發現他也在回視著她,那雙烏黑的瞳孔隱藏了太多複雜的情緒,隱隱隻能看見一些鋒芒。
“臨哥哥。”容語喬的聲音讓上官少弈收回了停駐在她身上的視線。他轉過頭看著容語喬,麵上一片深沉。
容語喬拽著他的袖口,水亮的眸在斑駁的光線下顯得楚楚可憐,“臨哥哥……我好痛……”
“醫生馬上就過來。” 上官少弈看著她的傷口,語氣平淡無波。
容語喬嬌弱地點點頭,將目光投射在程墨蘇身上,“程小姐,你為何非要與我爭執,將我弄成這副模樣……”
程墨蘇苦澀一笑,水眸深若寒潭,“如果一個人對自己都能那麼狠,對別人又該是何種模樣?”她的餘光掃在上官少弈深不可測的俊顏上,突然她討厭這樣的自己,討厭隻注視著上官少弈的自己。好像她的言行與品格,全部都要交付給他審判一般。
上官少弈逆著光線,棱角分明的五官藏匿在一片陰影之下,戎裝上的各式勳章在陽光下閃耀著特有的光芒。他靜靜地站著,漠然地開口,“姐,你先帶墨蘇回去。”
“可是……”上官懿汀的目光流轉在容語喬和程墨蘇之間,在她的想象中這兩個人應該是發生了什麼大的爭執。本想好言相勸一番,卻終是歎了口氣,拉起程墨蘇的手,道了一聲,“走,我們回去吧。”
程墨蘇低垂著眸子,點了點頭,沒有為自己辯解一聲,擦身與上官少弈錯過。上官少弈的目光隨著她的身姿移動,她的後背挺得直直的,好像一朵綻放開來的蓮花,處淤泥而不染。
看著她的身影走遠,上官少弈這才收回了目光,定定地看著容語喬,走廊裏不適時地傳來夏依香的聲音,“我把醫生找來了,程小姐……”她環顧四周,不解道,“咦,程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