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多管……”方才出言不遜的男子又想嗬斥他,卻被年輕男子製止了,轉而向大叔抱拳道:“大叔多有得罪了,我這兄弟性子急了些。我們趕著去漠北有些事情要處理,所以有些著急,至於方才你說那裏有風沙,我在此謝過大叔提醒,我們會多加小心的。”
說罷,對著身後的那批人道:“兄弟們,大家再辛苦點,爭取天黑之前到那裏。”
一揚鞭子,正欲抽在馬背上,催馬行進,卻突然聽得車門傳出一道清越徐緩的聲音:“易莊主請留步。”
“籲——”被叫出身份的易梁峰陡然一驚,手下意識地拂上了腰間的佩劍,連忙喚住馬,轉向馬車疑惑道:“你是……”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正如大叔所言,北漠近來很不安全,十來天前的那場沙暴已經吞噬了前往的數十人性命,莊主還是當心點來得好,即使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也要等這場風沙塵暴過去了再去辦也不遲……”車裏的聲音漸漸有些微弱,似乎是有些氣力不足。
“這位姑娘,在下本該謝過你的好意,隻是,在下與姑娘素不相識,姑娘為何要救我?”說話的同時,易梁峰已然提起了警惕,定定地看著馬車的門簾。
馬車裏突然安靜了,易梁峰身後的那些人全都緊盯著馬車,小心地等著她的回答,隻要車裏的人一有動靜,或者裏麵的人回答得理由不足以令他們信服,他們就立刻動手。
“咳咳……”不想,等了片刻,卻隻等來了一陣咳嗽,又等了一會兒,才聽車裏的人繼續說道:“我雖與易莊主沒什麼交情,不過我的一位朋友曾與莊主交好,交情頗深,故此不想看到莊主喪命,免得我那朋友傷心……咳咳……”
“你這婆娘,竟敢詛咒我們莊主!”易梁峰身後那人一聽到“喪命”二字,頓時氣惱,一夾馬腹,揮著手中的鋼刀便朝著馬車砍去。
“這年輕人,怎麼說動手就動手?”駕車的二人見了,不由得皺起眉頭瞪了瞪眼,眼看那刀刃就要看在馬車上,隻見大叔頓然躍起,一腳踢在那人的手腕上,那人頓時慘叫一聲,手一鬆,刀便掉在地上,人也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再看大叔,已經安然地回到了方才坐的地方,臉不紅氣不喘的。
“謔!好功夫。”易梁峰冷哼一聲,雖然自己的人被傷了,可是他還是立刻製止了撲將上前的一批人。他看得出,這駕車的二人都不是等閑之輩,他們去了隻是送死討打。
既然連駕車的人都是身手這般不凡,想必車裏的人就更不一般了,更何況她還能僅憑聲音就識破他的身份,想必就更不尋常了。
想到此,他壓下了心頭的複雜情緒,示意兩人將摔下馬的那人扶起上馬,而後對著馬車拱手道:“既然如此,在下便謝過姑娘的救命之恩,就聽姑娘的,過幾日再去北漠。在下先行一步,我們前方的小鎮,後會有期。”
待聽得車內有人沉沉應了一聲,他便一夾馬腹,揚起鞭子,帶頭駕著馬離開了,身後眾人見了,便也策馬追上。
直到他們都走遠了,車裏才傳出一聲沉沉的太息。
“你這麼做,是為了若煙?”
“我也不知道……咳咳……”阿難陀輕輕說著,努力將身體移向軟榻的一角,身子輕輕顫抖。
“那你是……”穀筠塵說著,突然聲音一頓,似是感覺到阿難陀的不對勁,回過身去一看,阿難陀雙手正死死地抓著被褥,手指關節發白,臉色變化極快,時而青紫,時而蒼白。
突然穀筠塵臉色一變,驟然明白過來的他隻覺心神一緊,扶起阿難陀努力按住她不停顫抖的雙肩,“快駕車,快!”
“阿難陀!”感覺到阿難陀雙手的冰冷,他將阿難陀緊緊攬入懷裏,用被子包裹住他,卻又覺得她渾身滾燙如火,隻得再次將被子扯開。
“主公,我們馬車的速度不快,馬匹也不是腳程最快的馬匹,隻怕趕不上在阿難陀毒發之前將她送到鎮上。”大叔焦急說道。
此時此刻,穀筠塵的全副心思都在阿難陀身上,根本無暇去想大叔的話,從腰間的瓶子裏取出一粒藥丸給阿難陀服下,冷冷說道:“追上前麵那幫人,借他們的馬趕路。無論如何,一定要在阿難陀出事之前,找到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