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一】尋找解藥(1 / 2)

心似浮雲常自在,意如流水任東西。

可這世間又真正能有多少人可以做到如此,可以心無旁騖,可以不聞不問,可以不在乎一切,可以放任自流?

就連師父也做不到,不是嗎?在她有劫難的時候,師父他還是會現身,幫她助她,甚至不惜親自動手化去她一身的功力,隻為救她性命。

她承認師父和無怨師叔的指點並沒有不合之處,然,她卻不能遂了他們的願,按他們所希望的那樣去行事。

終究,她真如她的師父和韓老爹所說,癡兒,都是癡兒!

世間癡兒情最深,情到深處最傷心。

他們都是癡兒,癡到早已不自知的地步,偏偏他這唯一一個自知的卻還不願回頭,不願就此停下腳步。她早已把所有的生命都壓在了他身上,她已經無法抽身。

便如同許多年前,她挺身替他擋下那支帶毒的飛鏢那樣,她早已把自己的性命放在他後麵。

待她從主持房間裏出來之後,天色已晚,便應邀用完齋飯之後,暫且在寺裏住下了。畢竟趕了一天的路,阿難陀早已疲乏。

原本她辰時將過之時就會進屋睡下了,今天晚上卻是一直到了巳時一刻還醒著,毫無睡意,便撚起桌案上的《大般涅槃經》看了起來。

“這麼晚了,怎麼還沒有休息?”一道醇冽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接著有人應聲而入,走到阿難陀麵前。

“許是這些天睡得太多了,現在突然睡不著了。”她擱下手中的水,過去倒了杯水遞到洛夜白手中,“你不是也沒睡下麼?”

“《大般涅槃經》?你怎會想起來看這個?”洛夜白沒有回答她,隻是拿起她先前看的那本書看了看,頗有些驚訝。

“反正睡不著,閑來無事。”她轉過身去,看著牆壁上的那一幅壁畫,畫上是一名僧人端著杯盞,躬身站在一旁,而他的對麵則盤腿坐著一名身著佛衣、手結佛印的人。

見他看得入神,洛夜白不禁放下了手中的書,走到她身側,問道:“這幅畫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嗬嗬……你可知,這幅畫畫的是什麼?”

見洛夜白搖頭,阿難陀便輕輕一笑,“這幅畫畫的是佛陀和阿難陀的故事。”她說著回身走到桌案旁,語氣輕緩地說道:“阿難原是釋迦牟尼佛的堂弟,後跟隨佛陀出家,佛陀五十五歲時,選阿難為常隨侍者,阿難當侍者達二十五年。因為他專注地服侍佛陀,謹記無誤佛的一言一語,因此被稱為‘多聞第一’。”

“原來,所謂的‘多聞第一’當如是解?”洛夜白怔了一怔,“看來,是世人誤解了阿難陀。”

“不然。世人如何理解是他們的自由,其實,我早已知道這其中真意,隻是故意要這麼做,取名為阿難陀。”阿難陀說著,唇角溢出一絲略帶狡黠的笑意。

“阿難,阿難……”洛夜白忍不住輕輕念叨開來,末了挑起嘴角笑開,“依我看,你這名字取的不好,名為阿難,所以才會有如此多的災難……”

孰料,他話未說完,阿難陀就在一旁無奈地搖頭笑開,“阿難是梵語的音譯,本為‘歡喜’‘喜慶’的意思,並非如你所說的災難之意。”

“可事實卻是,自從你進入江湖之後,確實有一波接著一波的災難落在你身上。”洛夜白語氣堅定,話意不容置否。

“這些,都不過是我應得的……”

因為她違背常理,逆天而行。因為她不服天命,與天相爭。

所以,這就注定了她要受此磨難,命中有躲不過的災劫。

洛夜白將她頓然變得淒冷的神色盡收眼底,心如刀剜,卻又不能表現出來,隻能把那種痛苦強壓在心底,暗自用功疏通氣血。

這幾天的痛苦似乎又加重了許多,臨走時一時大意,忘記了帶上龍涎香,就連師父留下的暗香疏影丹都忘記帶了。

慶幸的是,他如今麵對的是阿難陀的這張臉龐,雖然另外一張熟悉的麵容總是在他不經意的時候浮上眼前,會給他帶來錐心的痛,但至少,他可以勉強控製住了。

現在,他隻求能盡快將阿難陀的毒解了,再等到她所說的一年之約。等到那時,一切就都不用隱瞞了。

“不要說這些傻話,早些休息,明日我們還要趕路。”洛夜白拿走她手中的書,重新放回桌案上,“不要胡思亂想。”

“明日,我們回聽七樓吧。”

聞言,洛夜白不由得一怔,詫異地看了阿難陀一眼。但也隻是那一眼,片刻的猶豫,思索了片刻之後,他淡淡一笑,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