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二哥,再給添點酒來。”
雲涯客棧樓下擠滿了人,幾人一桌分批而坐,圍成了一個圈兒,一人一壺小酒幾碟小菜,中間的那桌隻有兩個人,一老一少,衣著普通,並無奇異之處,然,聽到那個老者的喊聲,一旁早已聽得入神的小二片刻不耽擱,點了點頭轉身走入廚房,不一會兒就提出兩壺酒來放到老者的桌上。
“韓老爹,您慢用。”小二點頭哈腰笑著。
韓老爹頷首,淡淡一笑,解下腰間的酒壺遞給身旁的小童,小童接過酒壺把酒裝滿,有重新交給韓老爹,韓老爹拿起美美地喝了幾口,才嗬嗬一笑,轉身對眾人道:“方才,我們說到哪裏了?”
“阿難陀出場——”眾人紛紛提醒道。
“呃——對,阿難陀出場了——”韓老爹想了想,嘿嘿一笑,朝小童使了個眼色,小童會意,手中竹板用力一敲。
“當當當——”隨著竹板聲起,韓老爹接著說道:“話說,這阿難陀當真有幾分非似凡人的氣勢,眾人齊聚第一樓後,她遲遲沒有出場,而是一線天中另一名位居高者出麵,送出了五條不收任何報酬的消息——”
二樓靠窗的位子,兩名蓮色衣著的女子端坐於前,身旁隨了一名年輕的女子侍候著,雖是丫頭的打扮,那一雙眼神倒是夠犀利的,精光閃爍,時不時地四下裏掃視一圈,卻是不動聲色,動作迅速。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功夫,韓老爹不緊不慢地說著,就快說到阿難陀下樓的時候,其中一名蓮色衣裳的女子輕輕開口道:“薑兒,去請樓下那位老先生前來,我有話相問。”
“是。”薑兒領命,轉身走下樓去。
她剛一離開,周圍的人立刻將奇異的目光投向兩名女子,方才,他們已經產生了濃厚的好奇心,隻是礙於有那麼一個看起來武功不凡的丫頭跟在身旁,他們不敢妄動,這會兒總算找到了一個機會。
“嗬嗬——真是不知輕重的人——”另一名女子輕笑一聲,冷冷說道。
引來這麼多的注視目光,倒是怨不得那些好奇的人。這二人方一出麵就給人一股氣勢不凡的儀態,眾人紛紛向一瞧二人麵容,熟知這二人都是頭戴鬥笠,邊垂輕紗,完全遮住了麵容,根本看不到。
不一會兒,韓老爹隨著薑兒走上樓來,走到二人麵前時,韓老爹手中的酒壺不放,眯著眼睛,滿臉不以為然的笑容。
“二位找小老兒來,有何貴幹?”韓老爹在二人對麵的桌子上坐下問道。
“請前輩屈身到樓上來,實屬無奈,還望前輩見諒。”聽到韓老爹熟悉的聲音,阿難陀紗下的唇角微微揚起。
“不不不——”韓老爹連忙擺手,“姑娘可別這麼說話,小老兒糟老頭一個,不會耽誤了姑娘的事情才好。姑娘有事盡管說來。”雖然嘴上這麼說著,韓老爹卻始終是一幅漫不經心的表情。
“晚輩想向前輩打聽一些事。”
“什麼事?”
阿難陀微微一笑,伸出纖纖素手執起杯盞,放到嘴邊微微呷了一口,就在她放下杯盞的瞬間,突然輕輕說道:“晚輩想請教一下沙洲荒甍的一些事。”
頓然,韓老爹神情凝滯,沉默了片刻,猛然抬起頭看向阿難陀,眼神警戒而疑惑,探究地看了阿難陀一眼。再看四周,眾人也被阻隔到了一定距離之外。
“姑娘是何人?”他沉聲問道。
阿難陀嗬嗬笑出聲來,笑聲清脆悅耳。她笑完,突然又微微一歎,“晚輩隻是個普通人,來自蘇州城外,山巒之中。”
聞言,韓老爹一怔,詫異地看著阿難陀,驚道:“是你?”
“正是晚輩。”
“嗬!”韓老爹忍不住淡淡笑開,神情愈漸無奈,思索了片刻道:“姑娘真是難為小老兒了,你既然能找得到我,知道我的事,也該能自己查出你想得到的消息才是。”
“不然。”阿難陀輕輕搖頭,輕紗下的眼神略顯失落,“晚輩能查得到的隻不過是一些易得的消息,像沙洲荒甍這般神秘的地方,又豈是晚輩所能觸及的?”
聽她的聲音,並不像是在說笑,韓老爹的神情逐漸嚴肅,不由得沉下臉色道:“不瞞姑娘,有些事情可不是小老兒想說就能說的,萬事皆有法,有其自身的規矩,而且,小老兒也很好奇,姑娘為何對沙洲荒甍如此有興趣?”
“沙洲荒甍裏麵有晚輩想要的東西。”
“什麼東西?”
“晗光琉璃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