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老爹盤腿坐在一旁,自顧自己喝酒,一直半眯著眼睛,聽到這裏不由得不讚同地哼了一聲,微微搖著頭。
“怎麼?韓老爹認為不是這樣?”
聽到有人相問,韓老爹收起酒壺,緊了緊外麵的棉衣,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坐著。
“小老兒隻是覺得七公子並非是將自己的不快發泄到他人身上之人。那天他之所以會對單文動手,全然是因為不得已,當初便是無痕組織的人從中挑撥,單文才會背叛聽七樓,單文見過無痕組織的主公莫無痕,如今單文被抓,他們擔心單文會將莫無痕供出來,便想要殺人滅口,所以悄悄潛入聽七樓給單文一眾人下毒,此毒會讓人耳不能聽、眼不能視、口不能說、手不能寫,當真歹毒無比。七公子不忍看他們受此折磨,才會下令將所有人殺死……”
今天的風並不算大,沒有將雪花吹得漫天飛舞,四處飄揚,隻是靜靜地落下,在地上覆蓋了一層又一層。
就在韓老爹說得盡興、聽眾們也正聽得津津有味的時候,突然一抹鵝黃色的身影出現在人群外圍,朝著韓老爹微微一笑,繞過人群走到了前麵。
“打擾這位老先生了,我家主子想跟老先生打聽一下冰凝山莊塵莊主的消息。”
韓老爹一怔,隨著眾人一同向她投去詫異的目光。隻見她穿了件鵝黃色的背心小襖,裏麵是淡粉色的長衣,麵容姣好,眉眼靈動,年紀雖輕,眼神倒是沉穩。
韓老爹隻看了她一眼,便低下頭去,淡淡地笑了笑。
“姑娘想知道些什麼?”
“我家主子與塵莊主曾是好友,前不久主子生了一場病,在病中聽說了塵莊主的不幸,至今都心有疑慮,不甚相信,聽聞老先生見多識廣,江湖中沒有您不知道的事情,因此想請老先生指點一番,這塵莊主是否真的如傳聞中的那樣,已經溺逝了?”黃衣姑娘神情恬淡,不急不躁細細說道。
“嗬嗬……原來是這事。不瞞姑娘,這事小老兒可不敢拍著胸口打包票,因為我並沒有親眼瞧見那塵莊主跳下了深潭。”
“連老先生您都不知道嗎?”黃衣姑娘眼中閃過一絲失落。
“想那塵如語是何人?她的事情怎麼可能讓所有人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聽聞此言,黃衣姑娘不禁側過身去,看著樓裏那個正端坐於桌前的男子,無奈地搖了搖頭。
韓老爹似乎注意到了黃衣姑娘的舉動,不由得低頭一笑道:“姑娘,請轉告你家主子,莫要再糾纏於此事,既然是塵如語執意要從人們的視線裏消失,那便由她去吧。”
黃衣姑娘聽到這話,微微一愣,似乎被驚醒了一般,沉吟片刻後將一錠銀子放到韓老爹的錢盤中,低頭行了禮,然後轉身離開。
離開之時,她聽到身後韓老爹無奈的歎息聲:“癡兒,又一個癡兒!”
是啊,癡兒!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變得癡了。
隻記得,當他一覺醒來,聽說塵如語已經溺逝的消息後,先前翎瑤夫人葬身火海時的冷靜便全然消失不見了,滿眼的殺氣與血絲,似乎要將那些曾經上門逼問塵如語的人都碎屍萬段。隻可惜他不能,接著而來的天旋地轉讓他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醒來之後便成了如今這般沉斂無言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