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收不了手了。”莫瓊眼神一動,硬生生說道。
“你可以的,畢竟虎毒不食子。”塵如語笑得自信而淡然,眸光淨澈。
“你什麼意思?”莫瓊警惕起來。
“若煙,是你與尉遲城主的女兒,沒錯吧。”趁著莫瓊愣神的刹那,塵如語接著說道:“起初我最不會懷疑的人就是若煙,直到七公子提示,我才頓然想起。曾有黑衣女子夜探陸府,正好被七公子撞上,傷了她的左臂,不巧的是第二日七公子與若煙碰麵時,發現若煙左臂受傷。後來,陸府被襲,若煙得到消息後急匆匆趕到,得知受傷的是陸少的一位朋友,更是無比擔憂。可是據我所知,這個人是尉遲姑娘的朋友。再後來,你與尉遲城主到達金陵城府,我和七公子商量之後,讓若煙前去接應,若她能安然準時地將你們接到冰凝山莊來,那她的身份就可以確認了,因為她走之前我沒有給她關於你們的任何信息,她又如何在短短時間內,在偌大的金陵城中找到你們?唯一的可能便是,你們本身就是認識的,換句話說,若煙就是——”
她頓了一頓,抬眸看著莫瓊,莫瓊眼中有一絲慌張,“是又如何?你既已知她是我的女兒,就該知道她無毒不精,再加上她的武功,冰凝山莊之中還有人困得住她嗎?”
“夫人怎麼就忘了?你為什麼要研製這麼多的毒藥害人呢?不正是因為樓主一生製藥無數,救人無數,你要與樓主相對而生嗎?”塵如語說著幽幽一歎,“若煙得你真傳不假,然七公子是樓主唯一真傳弟子,盡得樓主一生所學,夫人認為,以七公子的能力,製得住若煙嗎?”
“你——”莫瓊頓然語塞,驚訝地看著塵如語,“你把她怎麼了?”
“沒怎麼,她現在不過是在與七公子閑聊而已。”
“你這個瘋女人!”莫瓊忍不住一生怒罵。
“瘋便瘋吧,人生又有幾回能瘋狂一場?”塵如語並不介意,輕聲一笑應下莫瓊的怒罵,轉而道:“可是夫人,您瘋得有點過了,您怎麼忍心在若煙還那麼小的時候,就讓她潛入山莊做你的內應?不管怎麼說,師父還是若煙的姨母,您這麼做,對若煙就不殘忍嗎?”
莫瓊卻哈哈冷笑開來,說道:“殘忍?我再怎麼殘忍有你們殘忍嗎?塵如語,你字字句句說是為了武林正義,那今天你便正義給我看看,隻要你殺了這兩個人,我就答應你收手,不再殘害無辜生命。”
“你說的話可要自己記清楚了。”塵如語說著看了看蕭痕和涵叔。
兩人全都麵色平靜,甚至涵叔眼中還有一絲解脫的坦然與快意,仰頭歎道:“我陸蒼涵一生做錯了兩件事,所幸,還有贖罪的機會,語兒,你動手便是,為了無辜的人,也為了我不再受這折磨,更為了贖清我的罪孽……咳咳……”
“我受托於人要保護好你,卻沒想到,到死竟然還要你因我而背負一個罪名……”蕭痕看著眼前素華玉立的女子,忍不住長歎一聲。
想起當年初見她時,她還隻是個剛及金釵之年的孩子,一張素淨卻美比芳華的臉上除卻冰冷竟不再有其他表情,而她手中的匕首則是毫不猶豫地劃向自己的臉,若不是他及時出手製止了她,那麼今日她雖沒有了如此盛名,卻也少了這統統一切的煩惱。
一切皆有因果。有得必有失。
這便是命。
正思索間,塵如語的聲音再次在耳畔響起:“希望夫人言而有信。”
未及他做再多考慮,隻覺驟然心中一涼,已被一柄軟劍穿胸而過,再看涵叔,亦是如此。他們都尚未察覺,那柄劍是何時一分為二的,但是卻都知道,這兩把劍正是當年韓柏子與妻子淩婉用的玄天軟劍。
此生有幸死在玄天軟劍之下,也算足矣了。
意識漸漸抽離,感覺身體越來越輕,終於,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