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瑤夫人聞言,臉色不由得一沉,塵如語並非那種隨意說笑之人,隻是這句話似乎碰觸到了不該碰觸的事,才叫翎瑤夫人驟然冷下了表情。
“莊主此話,說得可有由頭?”
塵如語不驕不躁,隻是淡淡地看向身邊這個年方二十出頭,卻滿心滄桑的女子,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如今陸少已回,該是行動了時候了。
她淡淡一笑,問道:“夫人信我麼?”
“我對莊主,從不曾懷疑。”
否則陸府設宴那天,她也不會在避開穀若煙和洛夜白的情況下與塵如語密談,或者說她們之間的彼此信任是在無言之中油然而生的。
那日,翎瑤夫人取出一支紅色的箭令交給塵如語,塵如語一見那箭令頓然神情一怔。
翎瑤夫人解釋道:“三天前有人來找我,讓我趁設宴之時將東西交與你,且不得讓任何人知道此事……”
她頓了頓,塵如語深沉如潭的眼神已然說明了這支箭令的重要性,亦或送箭令的那人身份當真非比尋常。
“有勞夫人了,隻是我沒想到他會用這樣的方式與我聯絡。”
原來,他已經回來了,可她卻不知道,或者說,沒想到。但是,他的回來向她傳遞了一個信號——江湖有難了。
畢竟,他一向以維護武林安穩為己任的。
塵如語定了定神,問道:“他還說了什麼?”
“他留了一句話,適時可破。”
聞言,塵如語細細摩挲著手中的箭令,果然發現在一側有一條細縫,差不多能塞進一枚很薄的刀片。
翎瑤夫人始終沒有多問一句話,隻是靜靜地品茶,那個人她並不認識,但她相信她一定聽過那個人的名字,老爺生前曾跟她提過一個人,一個世間難尋的隱世英雄,當說起這個人的時候,老爺眼中有深深的敬意,以及難以掩飾的悵然。
“不敢有瞞夫人,找你的人,正是樓主。”
樓主,聽七樓樓主,蕭痕。
翎瑤夫人始終相信,有些感情是無法說得清楚的,就像洛夜白對寒之,就像她與塵如語。明明隻見過兩次麵,卻似乎能感受到對麵的想法一般,心照不宣,相互傾和……
塵如語淡若流水的聲音拉回了翎瑤夫人的思緒,“既然夫人信我,那就請夫人莫要為此事費神,如語保證,明日定會給夫人一個滿意的答複。”
翎瑤夫人看了看塵如語,見她眼神淡漠,然卻自信十足,便點了點頭,“如此,就有勞莊主了。”
陸少痊愈的消息,隨著雲涯客棧不論身份地位,一連三日免費招待上門的客人,而傳遍大街小巷,一時間,各大商號都送來了恭賀的帖子與禮品,紛紛邀請陸雲韶前往赴宴,陸府門前近幾日一直人來人往,不絕如縷。
翎瑤閣內群花已敗,獨剩花園一角的寥寥寒梅生命正旺,欲待開放。
翎瑤夫人神情恍然,輕聲念叨:“多情隻有春庭月,猶為離人照落花。”
她終於還是沒能完全照塵如語的意思去做,一旦遇上了陸少的事,她總會失去一些應有的理智。
一個時辰之前,她剛見了穀若煙,將自己為陸少選妻的想法說與她聽,本以為穀若煙會驚訝或慍怒,卻不想她隻是微笑,反應竟是與塵如語相似至極,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