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陸少歸來(2 / 3)

“我道是誰?原來是陸少。怎麼,你的病好了?”聽到夏亦的喊聲,苗疆女子雖是笑著,臉上卻有一道慌亂一閃而過,雲少看得清楚,不禁冷冷一笑,眼中寒光直射。

“勞您掛心,我好不好都能取了你的命!”

話音剛落,手邊的那一匹布已被擲向那苗疆女子,再一個轉身,兩大匹布隨後跟上,苗疆女子躲閃不及,被後來的一匹布打中腰間撞出店外,她惡狠狠地瞪了瞪店裏的幾人,閃身飛上了屋頂離開了。

店裏的翎瑤夫人和夏亦見苗疆女子已然離開,終於鬆了口氣,翎瑤夫人身形一晃,夏亦攙扶不及,眼看就要摔倒,卻被從一旁閃出的藍衣男子穩穩接住,將她扶著坐到一旁的座椅上,“夫人沒事吧?”

翎瑤夫人搖了搖頭,“公子是……”

“在下葉清逸,是陸少的朋友。”葉清逸說得風輕雲淡,十分自然,雲少卻聽得一愣,略有驚訝地看向葉清逸,正想開口說什麼,一旁的夏亦突然吐出好大一口黑血,倒在地上。

“夏亦!”雲少上前將她抱起,踹了一腳店裏的櫃台,“快去找大夫!”說罷抱著夏亦快步走向綢緞莊的後院。櫃台裏果然探出一個腦袋,顧老板見人已經悉數散了去,這才爬出來走到翎瑤夫人身邊,“夫人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快去請城中最好的大夫來。”翎瑤夫人說著看了看通向後院的門,滿臉焦急。

“夫人莫急,看葉某能否幫得上忙。”葉清逸說話的聲音不慌不忙,冷冷清清,清冽的嗓音倒讓翎瑤夫人稍微鎮定了些,她點了點頭,領著葉清逸走向後院。葉清逸走在她身後,眼神幽深無比,忽明忽暗,驀然就兀自微微歎了口氣。

說到底,這些都隻是些江湖郎中,街坊大夫,最多也隻能治一些頭疼發燒的小病,解些最常見的毒,此時對著夏亦的毒全都是眉頭緊皺,束手無策,灰溜溜地離開。

雲少和翎瑤夫人都是擔憂得打緊,葉清逸見了,不禁無奈一笑,走到床前,從腰間取出一個精致而小巧的紅色瓶子,倒出一粒藥丸給夏亦喂下。

“這是……”翎瑤夫人詫異地看著葉清逸。

“我已經給夏亦姑娘服了避毒丹,雖然解不了她的毒,但可以護住她的心脈,防止毒氣攻心,緩些時日。”葉清逸轉身對她解釋。

“葉公子懂得解毒?”翎瑤夫人不禁訝然,看著葉清逸略有蒼白的臉色,怎麼看也不像個大夫,隻怕他自己是個病人吧。

“久病成醫而已。”葉清逸自嘲一笑,“算不上懂得,隻是聽得看得吃得多了,多少有些了解。”他頓了頓,從翎瑤夫人身上移開目光,看向雲少,“不介意地話,我來試試。”

眼下哪還有什麼介意不介意的,雲少是求之不得。翎瑤夫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他的葉大哥哪是“有些了解”?這兩年他跟在葉清逸身邊,實在是見識了不少,葉清逸能把那些亂七八糟的草藥一一列出名來,還能把他們的用途說得準確無比,用雲少的話說,他都能去開醫館了。怎奈葉清逸生性淡泊,喜歡安靜不喜吵鬧,甚至從不喜歡插手他人之事,所以他見識過葉清逸見病人而不救的狠心。如今他竟然主動提出幫忙醫治夏亦,這可是跪拜求佛都求不來的。

隻見葉清逸抓起夏亦的手看了看,整個手掌已經一片烏黑,他伸手就要去取打在夏亦肩頭的暗器。

“小心,有毒!”翎瑤夫人不禁出聲提醒。

葉清逸手上動作卻不停,直接用手取下了暗器,身後雲少低聲解釋:“放心好了,葉大哥體質異常,普通毒物對他無害。”

翎瑤夫人這才放了心,葉清逸聽得勾起嘴角微微一笑,有些慘淡亦有些豁然。他將暗器放入一旁的水杯中,杯中的水立刻就黑了。

“果然如此。”葉清逸說著冷然一笑,轉身對二人說道:“夏亦姑娘的毒並不難解,隻是我身邊並沒有帶解藥,需要重新配藥。”

雲少一聽頓時了然,到外麵的桌案上取了筆紙,按照葉清逸念的記下了藥方,“我這就去配藥。”

所幸夏亦所中之毒並非劇毒,想那苗疆女子也是定然沒有料到會從半路上殺出個雲少和葉清逸,所以用毒不深,否則,以她出自苗疆,定然會一毒斃命的。

也所幸有葉清逸在,否則一般的郎中大夫定是不懂怎麼解苗疆之毒。

雲少輕輕吐氣,他沒料到自己剛一回來便發生這樣的事。好在夏亦服了藥,毒性開始減退了,可是他仍然覺得很愧疚,他心裏明白,這一切都是怪他太衝動太任性。

看著夏亦安然入睡了,雲少這才轉身走出房間,看到翎瑤夫人正站在院裏的亭中,有風吹動她的裙角,隱現出她纖弱的身形,似乎一陣風就能吹走一般,亂波分坡已打岸,若去狼藉不禁風。雲少看到她眼角眉梢隱隱的憔悴和憂傷,不由得心下一動。

這是回來之後他第一次認真仔細地看著她,她似乎沒怎麼變,還是那般美麗動人,和記憶中的,傳說中的都一樣。他走過去,站在她身後,老半晌才開口說道:“今天一天累得不輕,早些歇著吧。”

翎瑤夫人身形微動,累?她又何止隻是累了這一天?

當初,她以一纖纖弱弱的女子之肩,挑起整個陸家的家業,他是在哪裏?又是在做些什麼?

這兩年來,是風是雨,是艱是險,她都一個人撐了過來,如此執著,為的隻不過是他日他歸來之時,可以將陸府完好奉還,然後功成身退。

但最終,他是看不到她的付出,看不到她的心的,且,也不能讓他看到。

如今,兩年都這麼過去了,她又能說什麼?

“陸少的朋友,可安頓好了?”聲音平靜無奇,好像在瞬間已將一眾心緒全然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