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葉清雪的語氣給嚇住了,二姨娘下意識地攥緊帕子,沒有了繼續生氣的底氣,也沒了為自己辯解的勇氣。
“姨娘自個兒作踐自個兒不算,難道還要來作踐我嗎?這就是姨娘口口聲聲所說的為我好嗎?明知道是條不歸路,卻還要推著我走,這又是個什麼到底?”葉清雪的語調突然變快了許多,等說到最後,已經像是在低吼了。
雖然葉清雪的聲音並不大,神色也沒有到達猙獰的地步,但是這番話給人的感覺卻仿佛帶著歇斯底裏的絕望。
這種近似於歇斯底裏的態度,讓二姨娘震了一震,她還從未見過這樣的葉清雪:“清雪,你先冷靜一下,我知曉有些事確實是有些不妥,隻是這畢竟……”
“別說了,別再說了,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聽,”葉清雪抬起頭,按在自己的眉心上,她的臉色顯得有些蒼白,沒等二姨娘再說些什麼,她已經站起身,徑直往外走去,“我想一個人靜靜,便不多陪姨娘了。”
二姨娘有些擔心地跟著站了起來,卻沒有追出去,一雙眼睛也是複雜難辨。
一離開二姨娘的小院,葉清雪眸中的絕望便馬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與溫和,就好像方才根本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葉清雪覺得她不該一直都處於包容與退讓的位置,所以這一次她想被旁人包容一次,隻是她不知曉自己在二姨娘心中的地位,足不足夠用方才的舉動贏得這次包容。
之後的兩日一直很平靜,直到某一天的大清早,葉清雨房中的下人突然神色驚慌地去了侯氏的院子,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太太,清雨小姐那邊出……出事了……”
此時侯氏剛剛起身,正坐在梳妝台前妝扮自己,聞言不禁露出不悅的神色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這般大呼小叫的?”
“太太,清雨小姐的臉上突然起了好多紅色的痘痘,太嚇人了!”婢女的臉色十分蒼白,不知是因為跑得太急了,還是因為她所說的那些紅色的痘痘真的太嚇人了。
聞言,侯氏微微挑了下眉頭,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且將話說清楚。”
“是,昨日清雨小姐還是好好的,可是今日一大早起來,奴婢便瞧見清雨小姐的臉上起滿了痘痘,看起來實在是……奴婢也不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便急急忙忙地過來太太這裏了。”婢女緩了口氣,更加詳細地將這件事說了出來。
隻是這所謂的詳細,其實也根本沒有什麼內容。
侯氏皺著眉頭對身邊的貼身丫鬟素年道:“拿了牌子去請大夫進府瞧瞧,可不能讓咱們家的小姐臉上留下什麼瑕疵。”
說完又去看那過來遞話的婢女:“你且回去好好照看著清雨,切莫讓她亂抓亂撓,若是真破了相可就糟了。”
半個時辰後,林大夫便來了,仔細地幫葉清雨診脈、探察一番後,林大夫捋著胡須道:“小姐這是吃了不幹淨的東西,這才變成這樣,這並不打緊,隻要吃幾日藥便可將這痕跡消除下去。隻是起了這東西,臉上難免會有痛癢的感覺,小姐切莫用手抓撓,否則若是留下了痕跡便不好了。”
葉清雨一聽說自己的臉沒什麼大礙,這才微微放下心來,隻是轉念又覺得憤懣不已,她可不相信自己真是不湊巧地誤食了什麼東西,才會落得這般下場。定然是有人看她不順眼,才會用這種卑劣的手段想要對付她!
這麼想著,葉清雨不禁含著淚跪在了前來探望的侯氏麵前:“母親也知曉這容貌對女兒家有多麼重要,卻沒有想到竟然有人想要害我毀容,母親可定要為我做主啊!”
侯氏臉色有些陰沉,接著先遣人將林大夫給送了出去,之後才對葉清雨道:“你這丫頭怎麼說跪下就跪下了,你如今身子不適,該好生在床上將養著才是,快些起來吧。”
“母親,女兒昨日根本沒有亂吃什麼東西,又怎麼會無緣無故便起了這樣多的痘痘?定然是有人想要害我,才會故意在我的吃食裏做手腳的!”葉清雨如今的日子並不好過,除了去給侯氏請安,以及去她那裏學規矩外,其他時候根本就是不得自由的。
而她一想到竟然有人能不動聲色地在她的吃食裏下藥,葉清雨便忍不住覺得膽寒,倘若這次那人下的不知讓她臉上起痘的藥,而是砒霜,那她此時豈不是以及成了一具沒有溫度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