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溪頓覺無語:“我像是這般同情心泛濫的人嗎?”
“我隻是隨口一問罷了,”楚洛淵鬆了口氣,故作不在意地收回目光,“白冽並非是病患纏身,才會如此虛弱,他是中毒了。”
“中毒?”葉清溪正待再問,卻見此時楊淑媛已經行了禮,退了下來。
而後自己之前提到的那幾樣東西便被幾個將軍府的下人抬了上來,葉清溪隻得暫且壓下疑惑。
“清溪,你快上前去給李夫人道歉,莫要再胡鬧了!”葉楷明忙開口道。
侯氏正要開口,就聽葉清溪含笑道:“父親放心,女兒並非胡鬧,女兒絕不會讓葉家丟臉的。”
說完,也不等葉楷明及侯氏開口,便先一步站起身,走上前去。
“多謝李夫人為小女子準備了這些,還請幾位幫忙把東西擺好,小女子在此謝過了。”葉清溪舉手投足間,皆是從容不迫,仿佛根本不曾注意到眾人竊竊私語的聲音。
韓月如哼了一聲,揮了揮手,算是同意了。
不多時,那幾樣東西便按照葉清溪的要求都擺好了,而那根厚重的白棉布則是披在了葉清溪的身上。
透過四扇屏風,眾人隻能看到葉清溪模糊的身影,心中則都在納悶這女子究竟要做什麼。
“哼,九妹妹也真是的,竟然還要這般胡鬧!”葉清靈心中其實也是十分好奇,但這並不影響她嘴上說出嘲諷的話語。
侯氏本想借這個機會實施自己的計劃,可誰知葉清溪竟然絲毫不給她麵子,讓她錯失了這次的機會,心中自然也是不悅:“清溪這孩子確實是有些太不懂事了。”
葉楷明板著臉,抿著唇,一言不發地盯著場中葉清溪模糊的身影,心中已經在想著待會兒若是葉清溪真丟了葉家的臉麵,他該如何彌補了。
相比在場眾人,隻有楚洛淵一人是麵含期待地看向那個熟悉的身影,他知曉,清溪既然敢這樣做,定然是做了十足的準備。
葉清溪兩手攥緊棉布,她將棉布兩端浸入那滿盆的墨汁中,片刻後,突然用力一揚袖,略顯厚重的棉布頓時飛揚起來,分別向著相對放著的兩張鼓麵上擊去。
霎時,兩聲渾厚的鼓聲傳入眾人耳中,而那沾染在棉布上的墨汁,也因這一聲擊打而化為萬點墨跡,灑在空白的屏風上。
緊接著葉清溪迅速旋轉身姿,使得棉布的兩段劃過相對的兩扇屏風,又與另兩扇鼓麵撞擊在一起,發出動人心魄的厚重樂聲。
如此一聲聲的鼓聲交織在一處,時而急促,時而輕緩,竟仿佛一篇淩亂中帶著磅礴氣韻的樂章,讓人忍不住失神。而那棉布的兩端也因一次次在屏風上擦過,而被勾勒出或深或淺的痕跡,若是你仔細觀察,便會發現,雖說葉清溪每次用棉布劃過屏風時的動作都差不多,然她落下的位置,及用力的程度都是不同。
故而當又一陣急促的鼓點響起,而後驟然停下,葉清溪悄無聲息地放下棉布,自屏風後走出來謝禮時,眾人才驀然回過神來。
“小女子的表演已經結束了。”葉清溪的氣息略有不穩,額前更是布滿密密的細汗,雖說這三年來她一直很注重對自身體質的訓練,但這具身子畢竟隻有十歲。
故而在完成了這樣的表演後,葉清溪仍難免覺得吃力。
韓月如聞言,這才回過神來,不得不承認,方才的鼓樂確實很有震撼力,她甚至有些懷疑,一個看起來如此柔弱的女子是如何用一條厚重的棉布湊出這段鼓樂的。
但這段鼓樂除了震撼人心外,對韓月如來說別無其他優點可言,故而她隻是略微點頭,正要應付兩句,卻聽宴席中傳來一女子的驚呼聲:“天呐,這……這屏風上的圖案是什麼?”
韓月如聞言,先是不悅地循聲看去,而後才依言看向那仍放在原處的四麵屏風,隻是淡淡掃了一眼,韓月如便是直接愣在了當場,之前麵上的不屑也是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葉清溪微微一笑,往後退了一步,好讓韓月如能夠更完整地看到那四扇屏風:“小女子的能力實在有限,故而隻能做到這個地步,讓李夫人及在座的諸位貴客見笑了。”
隻見那四扇在眾人眼中本是遮羞布一樣存在的屏風上,此刻竟出現了四幅不同風格的畫作,竟分別是春日的挑花盛開,夏日的枝繁葉茂,秋日的滾滾麥浪,冬日的白雪皚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