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侯氏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隻能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來:“想來那次忠兒去找你,也是因為我的緣故,畢竟你多日不曾去我那裏請安,他也是擔心罷了。”
到了這個時候,侯氏竟然還想把責任推到葉清溪的身上。
“母親這話真是叫女兒覺得心涼,哪裏是女兒不想去給母親請安,分明就是母親不讓女兒去啊!母親不願女兒過去請安,難道不是嫌棄女兒粗鄙,不願見女兒嗎?”葉清溪心中冷笑,麵上卻泫然欲泣,“是,女兒確實是粗鄙,女兒也確實不懂規矩,可女兒對母親的孝心卻是一直沒有改變的,若非李媽媽親自過去我屋裏,說讓我不要過去母親那裏請安,以免擾了母親的清靜,我又怎麼敢有絲毫怠慢?女兒才回府,心中還一直忐忑著,但凡知道的禮數都一絲不苟地遵照著做,哪裏敢做出分毫讓母親不高興的事來?”
葉清溪這話既是表示自己一直遵守規矩,十分聽主母的話,就算不去請安,也是為了讓主母高興,同時也是在譴責侯氏苛待自己這個才回府的庶女,到頭來竟還要反打一耙。
“真是枉費女兒一直如此信任母親,原來母親不隻是不想見到我,還想以此為借口反過來責罰女兒啊!母親啊,您難道便這般容不下女兒嗎?女兒知道,這世上誰都會說錯話、做錯事,但想來不會有人一直說錯話、做錯事才是,母親這樣做……真的是太讓女兒失望了!虧得女兒之前還對母親那般敬仰,可沒想到……”葉清溪先是拿起帕子按了按眼角,接著態度突然重新堅定起來,這種對比更顯得她是受到了莫大的傷害,此刻她也不等侯氏吩咐,便自行站了起來,態度更是愈發強硬起來,“總之,女兒與大表哥之間絕對沒有瓜葛,女兒更沒有不懂禮數、不敬尊長,還請母親明鑒,也請大表哥自重!”
侯朔忠氣得還想開口,卻被侯氏一個陰冷的眼神打了回去。
“你怎麼能這樣說話?你是我的女兒,我自然會疼著你,又怎麼會真的舍得責怪你?我說這些,也隻是想要把話問個清楚罷了,你切莫多心。”此時侯氏心中雖然恨得發疼,卻再也無法故作無意地說出那些有損葉清溪清譽的話來。
葉清溪抿了抿唇,目光突然落在了侯朔忠手中握著的手帕上:“這些事都已經過去了,女兒就算是出於對母親的尊重,也不會再多說什麼。所以現在女兒更想知道的是,大表哥手中的帕子究竟是從何而來,母親您知道嗎?”
葉清溪的前半句話,雖然是既往不咎的意思,但同時也變相地讓侯氏把那些罪名都坐實了;後半句話她又直至另一個關鍵的問題,讓侯氏無法為前麵的話辯解,可謂是一箭雙雕。
“這……我原本還以為……”侯氏心裏憋得發疼,卻又無可奈何,既不能繼續質問,又因為先前把話說得太過肯定,故而有些無言以對。
隻是到了此刻,侯氏終於徹底明白了今日所發生地這一切根本就是葉清溪提前安排好的計謀!而最讓她心頭大恨的是,繡梅那個丫頭竟然早就被葉清溪收服了,不然自己也不會輸得這麼慘烈,真是枉費自己之前一直那麼信任她!
葉清溪見侯氏避開自己的目光,索性轉頭看向侯朔忠:“大表哥,這帕子是從你的身上拿出來的,想必你應該最清楚它是從何處得來的吧?”
侯朔忠一噎,下意識地看向侯氏,東西本就是二姑母親手交給他的,他也真的以為這帕子是葉清溪親手繡的呢,故而他怎麼可能知道這東西的來曆?
“我……我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侯朔忠磕磕絆絆地掩飾自己的驚慌。
“咦,這可真是太奇怪了,方才母親和大表哥不都還信誓旦旦地說這帕子是我的嗎?怎麼這個時候反倒都不說話了?”葉清溪詫異地眨了眨眼睛,接著恍然大悟般拍了拍手,“我明白了!能讓母親和大表哥一致認為這帕子是我的,想來這東西定然是從我身邊的人手中拿到的了!”
葉清溪稍微停頓了一下,聲音也壓低了一些,像是自言自語般繼續道:“跟在我身邊的下人,除了穀雨和穀夏,就都是母親安排給我的了。可是穀夏和我一起待在鈺清庵,從來都沒有用過帕子這種東西,更不會刺繡,是不可能做出這件事的;而穀雨的繡技……”
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葉清溪朝著一直安靜立在身後的穀雨招了招手:“穀雨,你過來,把你的帕子拿出來給母親和大表哥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