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施主也是奇怪,既是為了找回自己的女兒,又為何隻在這裏哭鬧不休?”葉清溪板起臉來,拿出平日管事的冷峻來,“依小尼看,施主不像是來尋人的,反倒像是來鬧事的!”
那婦人聞言便放下了手,衝著葉清溪大罵出聲:“你個小兔崽子,老娘來這裏做什麼幹你何事?你快一邊兒呆著去,小心我湊你!”
這人果然不是善茬,不過葉清溪倒也知道該如何應對了:“施主的話粗鄙不堪,小尼不敢入耳,隻想問施主三個問題。其一,施主能直接找來這後院,又選了這必經之地‘落座’,想必對這鈺清庵並不陌生,卻為何不早早說明來意,卻偏要跑到這裏來哭鬧?其二,施主尋的是什麼人?什麼名字?年方幾許?又生得什麼模樣?施主口口聲聲說是要找人,卻什麼都不說,這根本就是為難人來了吧?其三,施主還未自報家門,若根本便是個騙子,又當如何?”
“你……你個小妮子!”那婦人被說得臉上發紅,終於爬了起來,伸手指著葉清溪大罵,“你竟然敢汙蔑老娘!分明是你們拐了我的女兒來,現在卻還不敢承認,你們這裏算個什麼尼姑庵,根本就是個賊窩!我倒要看看,這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了!我今兒要是不把我閨女帶回去,我就……我就撞死在這了!”
葉清溪撫額,這人胡攪蠻纏的本事倒是不小,葉清溪索性不和這人理論,站起身轉向圍觀的眾人:“你們也都瞧見了,這位施主連自己的女兒叫什麼、長的什麼模樣都說不清,卻還口口聲聲說要找人,咱們且散了吧,讓她自個兒在這胡鬧去。”
“就是啊,我剛剛看她一進來就往地上坐,還嚇了一跳,沒想到根本就是來找茬的!”
“哎,也是,咱們這些人,要麼無父無母,要麼就是家裏人不要的,又怎麼會有人找來?”
“別在這裏悲天憫人的了,今個兒輪到咱倆打掃佛殿,快走吧!”
眾人一麵說著話,一麵散開了,那婦人見狀,便又撲到了地上,更大聲地哭鬧起來,可卻無人再去理會,到了最後,也隻有葉清溪和攸雨兩人沒有離去。
“攸夕,你打算怎麼辦呐?”雖然攸雨也覺得這人是在胡攪蠻纏,可總不能由著這人在這裏胡鬧吧?
葉清溪抿了抿唇,她方才那些話是為了安撫眾人,也省得事情鬧大了,可從另一方麵考慮,這件事還有些蹊蹺。
一個素未謀麵的婦人,為何非要跑到鈺清庵的後院來鬧事?又為何口口聲聲地說是要找自己的女兒?她既然敢這麼鬧騰,自己是有目的,有打算的,而葉清溪卻不知道這人究竟是什麼打算,所以她能做的,就是把這件可能鬧得人盡皆知的事情,扯到背後去解決。
葉清溪居高臨下地看著婦人,聲音冷冷清清的:“這位施主,您是繼續在這裏胡鬧呢,還是先跟小尼去喝杯茶,再商量下該怎麼解決問題?”
婦人之所以選擇在這裏哭鬧,一來並沒有真的要損毀鈺清庵聲譽的打算,二來卻還要鈺清庵不得不重視這件事,可現在圍觀的人都走了,她就是再哭、再叫,也沒用,可是……跟著這個小妮子去,真的就能如願以償嗎?婦人有些信不過葉清溪,不過聽到這話,哭喊的聲音倒是小了很多。
“說來不怕施主笑話,我平日也會幫長輩們打理鈺清庵的瑣事,有些事還是能做主的,”葉清溪看穿了婦人的心思,索性把身份交代了,怕對方不相信,就又道,“方才的事你也看到了,若是我的話沒人信服,她們又怎麼會這麼快便散去了?”
婦人左右想了想,覺得好像確實是這樣的,於是從地上爬了起來,卻仍然是惡狠狠地道:“你可別想耍花招,不然我絕不放過你!”
葉清溪聽得想笑,卻表麵認真地點了點頭:“施主放心便是,這裏乃是佛門淨地。”
說完這話,葉清溪便朝著自己的廂房走去,可她心中也升起了另一個疑惑,這麼大的動靜,怎麼辰夏竟然還沒來?
進了廂房,葉清溪先請婦人坐下了,又親自幫婦人倒茶:“方才施主費了不少口水吧?快喝杯茶潤潤嗓子。”
“哼!”婦人重重地哼了一聲,卻也覺得嗓子發幹,端起茶杯一飲而盡,“你別和我打馬虎眼,我這次來是一定要把我閨女帶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