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那樣聽著皇上和城王的你一言我一語,其他的宮女太監也是立在當場,像沒聽見一樣還是做著他們自己的事。我真佩服他們的定力,但是在這些人麵前,一個皇上一個王爺,就這樣像是吵架一樣的爭論,終究是不好的。我再不出聲,恐是這晚上,所有人都別睡了。
事實上,真得是差不多所有人都睡不了了。我看著朦朧的月色,不知道現在是幾時了。
他們還在對峙,我想我是應該要做些什麼了。雖然說城王的話說得是滴水不漏,但總是欠缺些有力的證據去讓皇上相信。我相信城王也知道,但我們大家都不說而已。看來我是該私下找找城王詢問詢問了。
徐公公就站在皇上旁邊,自始至終不說一句話。他在宮裏是老人了,自是知道看主子臉色行事,而絕非全為主子而考慮。就像現在,夜已深了,他還像沒事人一樣在那站著,不去為皇上身體考慮,實在不是好的奴才。
所以我決定拖他下水。
“徐公公,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我狀似不經意的問話,讓兩人之間的眼神對視出現了電流幹擾。兩人都是不約而同的看著我,似乎是在看我想出什麼花招一般。
最有趣的表情應該是徐公公了,隻見他看到所有人的眼神都掃向他的時候,苦著臉看我道:“回如嬪,現在四更天了。”想必他的心裏一定在想,為什麼這麼多躺著的人,偏偏他中槍了吧。
而我當下也顧不了許多,徐公公說是四更天,那就是醜時了,淩晨兩三點。眼神現出了急色,有些擔心的看著皇上道:“皇上,明日你還要早朝,有什麼事等明天再說,好嗎?”
不知道是我的話提醒了皇上,還是我著急的神色讓皇上觸動了,總之他看了我一眼,不置一詞。然後他清淡的聲音響起道:“城王,下次這樣的事,交給侍衛就好,否則朕養這些人有什麼用?”
終於,兩人的碰撞以皇上的首先妥協而告終。城王答了一聲是後皇上便讓城王離開了。城王走得時候,皇上還特別說了一聲,今晚是要留宿在我這。
之前聽尹沫說皇上從未留宿在嬪妃宮,每次皇上都是召寢到元和宮或者是元凝宮,此刻光明正大的說到我這宮裏歇息。明兒不知我又引起多少話題了。隻是當下卻顧不了許多,皇上在這裏歇息,是真得累了想在這裏歇息,還是有話要跟我說,還是隻是想給城王一個警告?我無從得知。
“走吧。怎麼還要朕親自帶你進你自己的宮?”皇上的腳步走了沒一會便回過頭跟我說。我愣愣的跟上去,心裏也隻想著還是按照原來一樣來。兵來將擋了。眼下這個階段,四更天了,我相信皇上應該不會有什麼舉動。
晚晴香兒早就在皇上說在西念宮留宿的時候便已經下去收拾內殿了,等我和皇上到了內殿後,兩人已經收拾好東西對我們福了福身便下去了。皇上身邊的宮女和太監也是在徐公公一甩浮塵的示意下離去。一時間西念宮就隻剩下我和皇上了。
雖說這不是我和皇上的第一次單獨相處,但在我西念宮卻是第一次。這本是我熟悉的地方,此刻進了皇上,卻讓我覺得很是陌生起來。我也有點困了,想上床睡覺,可是皇上在這,又必須讓我十二萬分精神應對著。
“你過來。給朕寬衣。”寂靜的內殿,響起的第一句話卻是這句。隻見皇上兩手一伸,成一字型,很驕傲很優越的站在當地,就等著我給他寬衣。有什麼?我心裏鄙視起來,你以為你是皇上就了不起了嗎?
可是麵上卻絲毫不敢表露出來,隻好磨蹭著走到他麵前,為他解去繁複的盤扣。這些伺候皇上的步驟,我早已經和宋嬤嬤學好了,所以自是操作的很是熟練。等我把皇上的衣服退得隻剩一件中衣的時候,我才收手,立在原地等著他的再次發號施令。
出乎意外的,他並沒有開口讓我做下一件事,隻是自己走到床上坐下,脫去他的靴子。然後一掀被子,便躺倒在床。床單是新換了,被子也是新換的,這是規矩,我知道。但心裏還是有些異樣。皇上看著我呆在當場,便饒有興趣的對我說道:“朕睡覺的時候,身旁不會站著任何一個宮女。你是選擇去外麵守夜,還是上床睡覺?朕可沒有那麼多時間等著你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