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青春期結束的時候,我上大學了。
蠢蠢欲動、激情四射,年輕人的天堂莫過於大學校園和大學生活了。很快大家打成一片,彼此熟識。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了,之前沒冒出來沒敢冒出來的這會兒都冒出來了。比如煙鬼、比如酒棍,這屬正常,最突出的莫過於有情有色了,有色情有情色了。壓抑多年現在終於積聚爆發,不分男女。讓我恐慌。可是我還是很自然很容易很順利地融入這個所謂的大家庭中了。
盡管我並不色情,我情色,要先情後色。
可是我還是學會了抽煙喝酒。大口地抽煙大杯地喝酒。
就像今天,我和阿偉又跑去買醉。
當然是學校外麵的飯館。因為經濟實惠,味道又剛好迎合了我們這群不願在學校食堂吃大鍋飯的學生,所以生意奇好,每天都火爆。難怪一家接一家地開,學生也是一撥接一撥地來。每到吃飯時間,此處便煞是壯觀。熱鬧程度絕不減於北方早起趕集。
我知道,阿偉今天失戀了。這是我們喝酒逐漸進入狀態後他說的。
阿偉全名叫熊偉,人不如名,並不偉岸,但橫眉怒目頗有霸氣。我們同鄉,同在武漢求學。認識他時我們還在讀中學。我和小夥伴賀子風在學校操場打籃球,一個光頭走過來,賀子風拿到球扔給他:“阿偉,沒去泡妞?”光頭反問賀子風:“你不也沒去麼?”我才知道光頭叫阿偉。後來混熟了,問起為什麼會想到以光頭形象示人的時候,他的回答竟是解除失戀煩惱,從“頭”做起。現在想來這種論調毫無新意,當時卻愚蠢地覺得頗有見地所以至今印象深刻。
可是今天阿偉沒有剪發,但是我還是知道他失戀了。
我有些憤憤不平又不以為然地說:“談不成也沒辦法,那是人家不懂得珍惜。大丈夫何患無妻?!”
阿偉看著我,眯著眼,一副高處不勝寒獨孤求敗的表情,說道:“你不懂你不懂……”
我斥責道:“哥們,戀愛就那麼回事,來了算賺的,走了也沒什麼好可惜的。”
“去他媽的愛情……”阿偉給我又倒了一碗,也給自己斟上,猛地一口氣喝完。
去年寒假的時候,阿偉南下廣州與女友見麵。回家時正好是春節,我們還以為失蹤來著。當時隻知道他是去找女生,不曾想見麵後就成為女朋友了。據說雙方統一**。整個春節臉上開花每天掛笑。這點我倒是很佩服,那次打牌輸光了他身上所有的錢,我們明白一定是情場得意了,賭場才會失意。
“為什麼呢?這他媽的到底是為什麼?!”阿偉醉了。
我沒有說話,世間情愛無數,該走的強留不住。兩個人在一起的理由總是相似的,而分開的理由卻各式各樣,說白了,都是借口。我們總是為那些假設的借口惱火上心,明明知道毫無意義。
我知道我們不能再喝,否則必醉。於是拉了阿偉走。他不讓,我偏拉。
最後他哭了。
我從來沒有看到一個男人流眼淚,何況是這樣一個平日嘻嘻哈哈、外表強硬、標準樂天派的熊偉呢?感情真是很傷人。
結果還是醉了。
我也醉了。
學校寢室鎖門了,也沒敢叫門衛。不然要挨批評,寢室還要被扣分。我們去了網吧。迷糊了一晚。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居然精神很好。全不記得昨晚酒後的胡言亂語。
2
人說失戀後恢複情緒的周期是七天。我信以為真。
在阿偉調理情緒的七天裏,我作為貼身保姆兼保鏢全程護衛,吃飯拉屎都是同步,不管有沒有餓意屎意。好比一對孿生兄弟哥哥小便了,弟弟不管有沒有尿都總感覺心裏憋著慌缺點啥,非得也跟著尿一泡才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