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穿越(2 / 3)

傑克皺著眉,那扭曲的麵部線條讓夜蒼分辯不清他究竟是在哭,還是在笑,隻能輕輕地幫他拍著背,靜靜地聽這個封存了十多年的故事。

故事發生在遙遠的東方,那裏諸侯分據,強者為尊,青龍帝國就是其中一方強悍的存在,舉國上下以武為尊,通過修煉的話,普通人可以延年益壽,有天分的登上高位,而具備靈根的則能擁有無上法力,甚至得道成仙。

帝國的雲麓山脈有一位隱居的藥師,這個藥師不願參與各方勢力的爭權奪利,便和妻子到山中隱居,陸續地收了一些戰亂中流離失所的孩童做徒弟,到五十歲,他晚年得女,日子可謂其樂融融。隻是他的妻子因為生產時虧了氣血,五年之後就病逝了。藥師從妻子去世那天起一蹶不振,半年的頹廢幾乎掏空了他的身體,還是年幼懂事的女兒最終把他從死亡線上挽救了回來。

有一天,藥師的女兒從山林裏撿回一個嗷嗷待哺險葬狼腹的小嬰兒,求著父親收他做了關門弟子,賜他同姓,取名鄒傑。日複一日,名叫鄒傑的孩子也成長了起來,成為了一名小藥師,跟著師傅學醫煉藥,在藥學上的境地很快趕上了他的師兄們。藥師待弟子在學業上很是嚴格,卻也不吝讚美,小藥師的天賦讓藥師喜出望外,也讓他的師兄們嫉恨交加,明麵上雖不刁難,暗地裏卻常常使絆子。藥師認為那不過是孩童間的玩鬧,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放在心上,隻有藥師的女兒始終維護這個小師弟,在他被指調皮犯錯時,為他開口求情,在他被罰麵壁思過時,為他補衣送飯。在小藥師心裏,如果這個世界有仙女的存在的話,那一定長得和師姐一般模樣。

過了多年,藥師終於發現小小的雲麓山已經鎖不住弟子們的心,長歎一聲,放任弟子自立門戶。這時,藥師已是身染沉屙,在他彌留之際,原是希望將女兒嫁給弟子中的一人,那他便可安心地去見亡妻。然而,女兒卻吞吞吐吐地告訴父親,她早與一位誤入山林被父親救助的大家公子兩情相悅,私定了終身。那位公子雖有妻小,但隻是家族聯姻,她甘心伏低作妾。小藥師誠心祝福,而幾位師兄雖然鬱鬱,終是成全。鄒姓藥師一門,從此陌路。

藥師的女兒秉性純良,又長於山林,哪裏知道宅門內鬥的殘酷,不過一年就形銷骨立,公子的原配封鎖了消息,等到小藥師聽聞趕去的時候,他的師姐,已近油盡燈枯。師姐的那位良人,早就閉門謝客,隻讓他見到了一口薄棺。小藥師精讀藥典,他知道要救師姐這樣沒有修煉底子又病入膏肓的,最後的辦法,就是九華山上的雪菩提。九華絕壁,又有靈獸相護,這采藥一事可說是有去無回。幾位師兄都已功成名就,他送去的信卻無一例外地沒有回應,最後他選擇了孤身上路,心想著總是盡力一試,采到藥固然是好,縱然失手也不過孤家寡人,不至於拖累了誰,也算不枉師姐多年照顧的情分。

小藥師曆經千險,然而最終還是功虧一簣,在采到藥後居然力盡失足,他以為就此一命嗚呼,醒來的時候卻發現來到了一個不知名的世界。從鏡子裏,他看到了和自己迥然不同的臉。通過旁敲側擊,他知道這是個與青龍帝國截然不同的魔法國度。他不敢告訴別人他不是傑克,借屍還魂太過離奇,足以把他送上火刑架。這些年,他每天都小心翼翼,藥師的技能也不敢使用,苦練本領,讓自己從內到外都像一個真正的獵人。他把心冰封起來,努力生存,寄托最後一絲幻想,終有一日,他能回到青龍帝國,到師姐墳前上一炷香。而他的冷漠,還是被一個花朵般的姑娘打破了,他灰暗的生活中多了一抹亮色,他生平第一次品嚐到愛情的幸福。而越是這樣,他越是患得患失,每一天,他都繃緊神經守著自己的秘密,而這天,這個秘密還是揭破了。

夜蒼從故事的一開始就呆住了,主腦竟然把網絡小說最流行的穿越情節移植到了一個普通的NPC身上。或許不該稱傑克是普通的,他人微力薄仍能感恩乃至奮不顧身,身陷異世仍能把握尺度冷靜求生。她讀過不少穿越小說,小說中的主角總是幸運加身,能憑借自己穿越的優勢呼風喚雨,而事實上,那是不可能的。如果說,開始傑克隱藏身份和藥師技能是出於保護自己,那麼後來,他更多的是為了保護瑪麗和撒略鎮的百姓。能帶來豐厚回報的才能,會被無數上位者覬覦,稍有不慎,便是血雨腥風,滅頂之災。也許,玩家會對此嗤之以鼻,而這個世界對於傑克來說是再真實不過的,他的意識和生命隻有一次。之前,她視傑克為敦厚的長者,眼下,她更敬他是心性的強者。和傑克相比,她的遭遇或許也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