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月六神無主地看著兒子,仇葉如此逆天的一句話導致現場鴉雀無聲。
初未來神色黯淡,視線始終不願意落在仇葉身上。他是決定要和我杠上了,初未來倒不擔心竹易如,反而憂心忡忡地看向母親,母親是個有故事的女人,希望仇葉的不懂事不至於給母親帶來太大的打擊。
仇葉不慌不忙地從座位上起立,這些人的眼神和表情自然是意料之中,總不能奢望他們對自己鼓掌。“我不要初未來嫁給別的男人。”
仇葉對在場的父親和母親毫不顧忌,哪怕仇見陽多次朝他瞪眼睛他也孰視無睹,佯裝不見,一心一意看著初未來,連在初未來身邊明擺著一張黑臉的竹易如也半點引不起他的注意和收斂。
仇葉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讓初未來想忽視都不得,她終於將視線射向仇葉英俊的臉,此時此刻,初未來很是懷疑,仇葉的血統是不是發生異變,導致神經錯亂胡言亂語?
你終於願意看我了?仇葉盯著初未來,眼中閃過一絲報複的意味,“你不是不願意看我嗎?你可以裝作不認識我,我巴不得我和你是陌路人,這樣我就找到突破口了。”
竹易如握緊的酒杯終於碎在了他的力度之下,不可挽回地劃破了他白皙的手,血液流出,然而他卻顧不上擦拭,雙目如潭靜靜盯著初未來的好弟弟。仇葉,你的理智再也阻止不了你逾越的意念了?
這場意外大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初未來終於找到一個忙碌的機會,逃避仍在僵持的現場,隻顧著給竹易如吸走血跡。
戈氏父女深沉地愣在一邊,此情此景幹涉是亂,不理也是亂,與其一動不如一靜,靜觀其變。而丘遇白,倒像是置身事外一般,耐心看著竹易如怎麼將這場鬧劇收場。仇葉雖然年紀尚輕,但他可不是個好對付的主兒。祝你好運吧,竹易如。
仇見陽忍無可忍,抬起手狠狠落下一記耳光,兒子實在太不讓人省心,現在紙包不住火,終究還是瞞不過妻子印月。仇見陽直直地瞪著仇葉,氣不打一處來,一句批評的話也說不出。
印月看了看女兒,再看一看兒子,表現比眾人預想之中的要平靜許多,她指了指餐廳門口,若無其事地對兒子說道:“未來和竹易如的婚禮照常進行,他們的婚姻需要祝福,但應該不需要別人的建議,誰都無法幹預。如果你沒有辦法敞開心扉,奉上真心實意的祝福,那麼你現在就可以從這裏走出去,省得看著你姐和別人恩恩愛愛心痛心酸。
我想,不需要我教育你,未來的決定就足以讓你死心。你不可能改變你姐姐的決定,這事不是我順著你你就能達到目的,你爸就算再有錢也沒辦法給你買到你姐姐的愛情。你能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罷,那是你一個人的事,改變不了任何人的決定。”
如果說仇葉的一句話讓現場鴉雀無聲,那麼作為當事人的母親印月,她的一席話讓在場的每個人啞口無言。
印月的話如同子彈一般字字擊中仇葉的心窩,讓他仿佛置身於臨槍林雨彈一般無處可逃,防不勝防。盡管母親的話字字珠璣,句句占理,然而卻拉不回仇葉已經送出去的心。
仇葉不再言語,他不指望誰能理解自己,但他希望自己能為人生勇敢一次,哪怕一無所獲,就算失去更多。
仇葉背過身,在眾人的矚目下慢慢離開,逐漸消失,誰也不曾上前阻攔一步,誰也沒有去猜測他的去向。仇葉需要安靜,他需要一個人,好好冷靜冷靜。
原來,初未來的伶牙俐齒尖酸刻薄是像她的母親。戈白雲靜靜坐在座位上,饒有興味地看向印月,長長的頭發已過她腰間,風韻猶存的她在說話時配上幾分尖銳之色,倒也是另一種美。難怪初常在如此深愛她,戈白雲總算理解了好友的感情。
戈白雲由始至終不曾哼過一聲,他安靜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在端詳印月時,眼中多了一份敬佩之情,如此困境,尚能有這番鎮定,實屬不易。
初未來左右不是人地抬起頭,正好迎上竹易如半帶責備半帶憤怒的目光,一接觸到這樣哀怨的視線,初未來不由得別過臉,裝作不見。
“未來是不是不舒服?怎麼臉色這麼差?”丘遇白佯裝關心地問,雙眼瞪大,表情誇張,“竹易如先送她回房吧,我讓人將晚飯給你們送上去。”
丘遇白及時替眾人解圍,他和竹易如在不知不覺中已成為好朋友,竹易如這個時候最需要的是初未來的安慰。解鈴還須係鈴人,初丫頭,這個亂子你可跑不掉,好好安慰安慰你的未來老公吧。
丘遇白的話音剛落,最為感激的是竹易如,最為憤怒的是初未來,然而卻輪不到她不從,竹易如瞬即站起身,向長輩們道個歉,走走過場之後一手將初未來從座位上提起,不容分說地將她拽回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