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卿的身子微微一抖,一副看透人世的悲色,說:“醉歌你又何必再來笑話我?你在公子心裏生了根發了芽,如今都已結果,蚍蜉撼樹,我不會連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這話聽著倒是大實話,醉歌不由自主地撫上小腹,這便是宛若卿口裏結的果,眼珠微微一沉,又說道:“那你的複國夢呢?你的安刹公主之位呢?你不要了?”
“我相信公子一定會完成千秋大業,我願意助他,但絕不再妄想其它,隻想與沉坷長廂廝守。”宛若卿鄭重說道,很是坦白,國,她是一定要複的!
臉上寫滿誠懇,那眼睛裏也沒有往日的計算,澄澈幹淨地望著醉歌,想起來這倒是第一次她敢與醉歌對視這麼長的時間。
醉歌不說話,隻一雙眼睛細細打量著宛若卿,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麼,過了許久,估摸著宛若卿雙膝發麻了,才示意素問將她扶起來,說道:“你要真能這麼想,那就好了。”
素問心中一沉,小姐生性多疑,果然還是不完全相信宛若卿,不過聽著語氣卻比之以往緩和了許多,倒也是件好事,忙上去圓場對宛若卿說:“宛姑娘來了這麼久,喝杯茶吧。”
幾人還欲再說點什麼,外麵的號角突然瘋了一般響起,烽火連成一片,這是怎麼了?
醉歌心中猛的一驚,直覺告訴她:出事了。
掀了簾子便往外衝,急得素問在後麵一聲聲叫她:“小姐,你有身子不能亂跑。”
醉歌哪裏聽得進去,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外麵,士兵見了她如避蛇蠍,這女人的所做所為讓他們心驚膽顫,而且她與祝玄和蕭術謹之間的那些情事,也讓他們覺得她極不一般。
這天下有幾個人敢給皇家顏色看?
蕭術謹躺在擔架上,黑色的盔甲裏流出暗紅的血來,常年帶笑的眼睛此刻緊閉著,髒兮兮的臉上看不出是血還是泥,醉歌心中一窒,喝問一聲:“這是怎麼回事!”
旁邊的人便連忙退避三舍,遠遠回道:“回姑娘,將軍他身受重傷!”
醉歌被這無用的答案氣得就要揮絲殺人,卻被沉坷一把攔住,他月色的袍子也被割了許多口子,上麵也不知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的血:“歌兒,先救人。”
素問仔細清理了蕭術謹的傷口,又上了藥行了針,忙碌到大半夜,才舒了口氣對醉歌說:“小姐不用太擔心了,蕭公子隻是受了外傷,失血過多導致昏迷,明日就可醒過來了。”
“嗯。”醉歌坐在榻邊握著蕭術謹的手,這雙手救過自己多次,溫暖過自己多次,她說不來太多甜言蜜語,隻是靜靜望著蕭術謹沉睡的臉龐。
“歌兒。”沉坷扶著宛若卿的手一瘸一拐進來,宛若卿很是體貼地在木椅後麵給他加了個墊子,讓他靠著舒服些,又倒了茶水,那模樣倒真像是一心一意侍候夫君的小媳婦兒。
“說吧,怎麼回事?”醉歌已懶得去區分宛若卿這番動作的真假,直接無視了她,開口問沉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