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的正義勢力總是在個人主義的表演達到極致以後才會來到,這個定律在今晚的心國皇宮內並沒有被打破。當辯修帶著二十幾個僧人穿過燈火輝煌的長廊,剛剛看到袈裟殿陰翳的簷角時,也看到了破窗而出的灰衣僧與葉青衣。
雖然對有人敢在心國皇宮裏動用道法感到震驚和憤怒,但辯修第一時間做出了最無愧於心佛禪院繼承者素養的判斷,他停在了原地,左右揮手間,訓練有素的僧眾已經飛身而起,遠遠地包圍了這座宮殿。
他沒有選擇闖進去,雖然不知道濟顛和帝青雲也在殿內,但在魔尊之後的時代裏,他相信沒有什麼敵人能同時對歸帝與心佛禪院的方丈構成太大威脅,如果有,那他即使帶人進去也無濟於事。
當察覺到裏麵的氣息波動逐漸減弱後,他才帶著人向殿內走去。雖說雪錚囑咐皇室成員回去休息,但出了這樣的事情,所有人都會心神不寧,都把最得力的人手留在了宮外,當辯修穿過那一張張寫滿了惶恐和不安的臉,他難得的感覺到了原來修真界與世俗其實隔得很遠遠到從心城的這頭一直到那頭。
夜已經很深了,辯修來到袈裟殿的門口,用手抖了下僧袍,拂去下擺趕路的風塵,也拂去了三更的霜氣,這才推門而入。
辯修的辦事速度很快。在他的吩咐下,身後的僧人很快把剩下那些已經被嚇得瑟瑟發抖的供奉押了下去。心佛禪院以佛家慈悲著稱,但絕對不是沒有暴力,這種暴力在辯修負責禪院主要內部事務後,越發的變得沉穩而冷厲,相信這些供奉會把出生之後的事情都交代的一清二楚。
袈裟殿內,已經昏過去的胖供奉靜靜地躺在地上,葉青衣和濟顛扶著帝青雲坐在椅子上,眼神中不自覺的有幾分擔憂,甚至一旁的雪錚都能感覺到眼前這個少年的身影在微不可及的顫抖著。
他們都經曆過十幾年前那個被魔尊統治的時代,那時候根本不存在所謂的群雄並起,那個藏在麵具下的影子恍若代天而行,是無垠的黑夜,籠罩在修真界的上方,正麵挑戰過他的人幾乎都死了,以至於他的強大更像是一個世俗界麵對修真中人的一個神話,而這個神話帶著太多鮮血的顏色,以至於人們不敢觸碰。
即使是十年前的消失,也帶著一種意外的慘烈。因此他們不能想象,會有這樣一個魔尊出現在他們麵前,少年蒼白的臉上有著隱藏不住的虛弱。
屋裏陷入了沉悶之中,桌台上的燈燭被從破碎窗欞間吹進來的風搖晃的明暗接替,這讓殿內的人為之一醒,他們這才回過神來,十年前已經是很遙遠的事情了,那個躺在地下的胖家夥才是今晚上應該想的事。
“真是不可想象,我堂堂心國皇宮的供奉,居然隱藏著如此多的居心叵測之徒,實在是貧僧過錯。“開口的是雪錚,心國皇室的供奉雖說不是完全由心佛禪院來考核與選擇,但在眼皮子底下出了這樣的事,無論是對葉青衣和帝青雲,還是對濟顛,都必須站出來由他給個交代。
濟顛暗含讚許的點了下頭,帝青雲隻是搖手,沒有接話,隻有葉青衣,雙目微閉著,左手的食指以一種奇妙的節奏跳動著,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正在快速思考的一種下意識動作。因此帝青雲和濟顛都沒有選擇去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