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公子……”
“今日天氣好,姐妹們出來轉轉,沒想到這麼巧……”
耳邊盡是眾美人悅耳的聲音,我百無聊賴的靠著樹,看著他被一眾人圍繞在中間,嘴角淡淡的笑,眉眼間卻已有了一絲不耐。
眾美人皆是會察言觀色的,見此話鋒一轉。
一身著紫羅蘭色的美人揚袖朝我一指,問道:“你是誰?”
一眾人順著那美人朝我看來,千姿百態,各不相同,唯一一樣的是,都是一副才看到我的模樣。
“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那紫羅蘭色女子邁著蓮步款款而來,一雙剪水雙瞳不依不饒的看著我。
我看向那個自稱是雲錦的人,此時,他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我。
對麵,眾美人一副嗔怪的模樣,我揚眉,長袖一指,“問他。”
目光再次落回某人身上,這次可和方才不一樣了,各種顏色都有。
他清咳一聲,走至我身邊,看著我的眼色,笑意盈盈,但我分明察覺出裏頭還暗藏一抹算計。
“黃昏盛開,翌朝凋謝,夕顏。”
我忍不住皺眉,他這是在咒我?
卻聽他接著道:“意指在突然香消玉殞的薄命女子,卻是暮光中永不散去的容顏,生命中永不丟失的溫暖。”浮光掠影中,他嘴角眉梢含著的,依舊是初見時不變的笑容,隻是在談吐間,流露出了爾爾蒼夷,在下一秒有掩藏在眼底。
“夕顏?那又是什麼花?”其中有美人沒聽懂,開口問道。
“喇叭花。”男子眸光掃過我,諧言道,喜上眉梢,春風得意。
四下裏炸開了花,一眾美人捧著肚子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我扣著樹皮,“你篤定我一定會按你說的去做?”
他側身看我,垂下眸子,手自袖中取出一樣東西,“方才我從你身上撿到一塊綠色的石頭,我剛想起前些日子書房的桌腳鬆了,正好拿去墊一墊。”
我低頭去看他手裏的東西,碧色琉璃,陽光下閃閃發光的燙金大字。
我咬牙,“拿來。”
“表現好的話可以考慮。”
“無恥!”
“謝謝。”
他若無其事的把某仙派的掌門令收入袖中,若無其事的對著一眾美人綻開一個顛倒眾生的笑。
“我當是什麼高品階的花神,沒想到……”一美人揩著眼角的眼淚。
“品階這麼低,可惜了這張臉。”一美人搖著團扇,麵帶輕蔑。
“姐姐是看的起她,黃昏盛開,翌朝凋謝,她的容貌也不過一時罷了。”一美人扶著腰不屑道。
我咬著牙,一一應了。
我隨自稱雲錦的男子去了萁尾山上的一座山莊,山莊裏一係列鱗次櫛比房屋,碧瓦朱甍,雕闌玉砌,住著各色花神。
是夜。
我關上隔開一道縫的窗子,四周住著各色花神,且不說香芷清芬,杜若幽蘭,再好聞的味道聚在一起問久了也受不了。
我正要吹了床頭的紅燭好好睡上一覺,一曲好歌華麗麗的破空而出。
最先是幾聲不耐的唏噓,隨後就是鬧哄哄的叫罵聲,我忙打開關了一半的窗戶探出頭去。
“深更半夜的鬼哭狼嚎做什麼?!還不快給老娘閉嘴!”住在隔壁的蘅蕪姬霍的一下打開門,指著虛空大罵,與她文雅的模樣格格不入。
一眾花神也跟著叫罵起來,唯有清傲的茱萸姬款款立在門邊,默不作聲的看著鬧哄哄的一眾花神,眉眼不屑,帶了少許涼薄。
說起容貌,茱萸姬在一眾花神中是拔尖的,不似蘅蕪這般柔情綽態的美人,而是清豔如水,人淡如茶,隻是眉眼間造揉著三分不屑,七分高高在上。
畢竟是高等花神。
隨即我看到茱萸姬明眸一閃,眼裏冰雪化開,我順著她的光看去。
一男子自我對麵的房裏出來,一路分花拂柳向夜半高歌的花神房裏去,夜風揚起他耳邊的發,露出白皙如玉的下巴,月色下好似泛著瑩瑩的光,水色的紋花衣袍,再往上,發上不偏不倚的插著一隻含露芍藥。
竟是今日萍水相逢的花美人!
長空裏,月色下,花香中,花美人好整以暇的抬手敲門。
四周安靜了下來,目光皆是聚焦在花杦月身上。
“扣!扣!扣!”
三聲叩門聲後,屋裏的花神來開門了。
那花神君探出頭來先是一愣,朝四麵看了看,好大的陣仗!這才問道:“何事驚慌!”
花杦月險些沒站穩,探出頭來的花神長的著實抱歉,絡腮胡,虎背熊腰,兩道眉毛就差飛到天上了。
我不禁看的呆了。
花美人豎起大拇指道:“唱的不錯嘛,真好聽。”
花神君有些不好意思,謙虛的擺擺手道:“哪裏哪裏,不好聽不好聽,獻醜獻醜。”
花美人一拳打在花神君臉上,“知道不好聽你還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