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拉著寇仲,左右看看,說道:“仲少,你這是要去哪裏?”
“當然是去找石姑娘。”寇仲邊說邊四處打量,思量著怎樣能進內院。
“見石姑娘?幹什麼?”
“問問清楚啊?如果有什麼可以幫忙,我們就幫幫石姑娘,如果沒有我們就離開,免得到時候惹禍上身。”寇仲說著說著突然眼睛一亮,拉著徐子陵就朝發現的小門走去。
兩人從小門進了內院,便聽到一陣簫音漸起。
那簫音奇妙之極,頓挫無常,每在刀劍交擊的空間中若現若隱,而精彩處卻在音節沒有一定的調子,似是隨手揮來的即興之作。卻令人難以相信的渾融在刀劍交嗚聲中,音符與音符問的呼吸、樂句與樂句間的轉折,透過簫音水乳交融的交待出來,縱有間斷,但聽音亦隻會有延錦不休、死而後已的纏綿感覺。其火候造諳,均已到登烽造極的簫道化境。
隨著蕭音忽而高昂慷慨,忽而幽怨低□,高至無限,低轉無窮,寇仲和徐子陵像著了魔般給蕭音勾動了內心的情緒,首次感受到音樂比言諳更有動人的魅力,竟忘了自己的目的。
簫音由若斷欲續化為糾纏不休,卻轉柔轉細,雖亢盈於靜得不聞呼吸的內院每一寸的空間中,偏有來自無限遠方的縹緲難測。而使人心述神醉的樂曲就若一連天籟在某個神秘孤獨的天地間喃喃獨行,勾起每個人深藏的痛苦與歡樂,湧起不堪回首的傷情,可詠可歎。
蕭音再轉,一種經極度內斂的熱情透過明亮勺稱的音符綻放開來,仿佛輕柔地細訴著每一個人心內的故事。
簫音倏歇。
此處莊園的主人歐陽希夷站在石青璿的屋外,聽完此曲,臉上透出溫柔之色,道:“青旋既然已經來到此處,何不出來露麵,好讓伯伯看你長得有多少像秀心。”
屋內傳來輕柔的歎息,隻聽一縷甜美清柔得沒有任何言語可以形喻的女聲傳出道:“相見不如不見,青旋奉娘遺命,特來為世伯吹奏一曲,此事既了,青旋去也。”
話音落,歐陽希夷隻聽一陣風吹衣服的聲音響起後,屋內便沒有聲響,他急忙推門而入,屋內的人早已離去,在他進屋之際,石青璿還帶走了屋外躲在暗處沒有回神的寇仲和徐子陵。
“你們怎會在這裏?”石青璿帶兩人到了一處客棧,問道。
“我二人本想尋人,沒想到到了此處聽說了姑娘的事情,所以打算一探究竟,沒想到”徐子陵不好意思的說道,本來是這麼一回事,可他們聽簫音入了迷,不是石青璿,也許兩人又要逃命了。
寇仲尷尬地坐在凳子上,閉起眼籲一口長氣,頹然道:“好吧!我們有一次辦砸了事兒,唉”
“你們以後有什麼打算?”
“明早我們立即起程到榮陽找素素姐,什麼都不再想。”徐子陵說道。
寇仲這時說道:“但解決了這難題後,尚有另一道難題,就是安頓了素素姐後,我們幹什麼去?”
徐子陵道:“你又怎想呢?”
寇仲道:“我是尊重你才問你嘛?”
徐子陵沒好氣道:“你若問我,我當然會說給娘報仇是最重要。”
寇仲不悅道:“在我來說不也是那麼想嗎?”
徐子陵笑道:“竟然發我脾氣,好吧!算我誤會了你。”
寇仲默然半晌,才道:“你是我的好兄弟,這世上唯一的親人無論你怎樣說我,我也不會發你脾氣的。”
寇仲又坐了起來,抱頭默想片刻,點頭道:“你一向都比我隨遇而安,容易感到滿足,我卻是心多多的。唉!人生在世,不好好幹他一番事業,是多麼沒趣。”
徐子陵道:“我絕對同意你的話。坦白說隻是對妞兒我的心似沒你那麼多,除非遇上能令我情不自禁的人兒,否則我不會輕易動情。但我若真的歡喜上她,便永不會改變,更不會三心兩意。”
寇仲抱著膝頭,把臉埋在兩腿間沉吟道:“陵少你一點兒都不含蓄,石姑娘還在一旁看著呢。”
經寇仲一提醒,徐子陵才反應過來,微紅著臉看看石青璿。
“無妨,你們聊,我便去休息了,明天我們便分開吧。”石青璿對於他們的話題一點兒興趣都沒有,便想著明天就離去吧。
石青璿離開了好一會後,徐子陵才淡淡應道:“我想因為娘並非你最大的目標,自少我便覺得你仲少是天生做領袖的那種人,最愛出頭做主,而我亦很喜歡你那樣子。”
寇仲對徐子陵的話沉默以對,也許是因為徐子陵真的說到了他的心坎上,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