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3 / 3)

杜惜池揚眉道:“偶然自友人處得知,此地隱秘,雖存之久遠,不過城內經年無人願入密林,故難以知曉。蚩尤卻甚喜遊樂,來此密林遊弋偶然發現此境,真真奇境也!”語畢頓了須臾,又言:“今日為悅顏華,特來此地,滄浪林果不負所托!”

顏華麵上又浮起縷縷紅暈,究竟是深閨女子,經不得露骨之言。不過心內仍是歡喜的,難得有情郎心悅之。

“蚩尤?那是何人?似未聞之。”

杜惜池甚滿顏華之小兒女姿態,俊逸的臉上神采飛揚,亦越發耐心起來,“顏華久居深閨又不喜交遊,自是不知蚩尤。蚩尤是吾之良友,雖貌若文質書生卻十分豪邁,又習得一身好武藝,乃真男兒!”蚩尤閣乃血腥之地,對顏華這類女子來言自是易生懼意,杜惜池不願讓顏華知曉這些。男兒之間那些腥風血雨的秘事於女子來言不過徒添懼意。

言語間,那巨木中陡然一陣悉索之聲,三人凝神望向巨木之冠蓋,忽的一隻彩色飛鳥竄入目簾。那飛鳥也不怕生,速度極快地飛到顏華麵前,上下翻飛的羽翅急促而緊密,清脆的鳴聲悅耳得很,那姿態似是十分歡愉。

杜惜池詫異道:“我來此地也有數十回,無一次見著此物,怎地今日帶了顏華來此竟得見如此靈鳥?莫不是顏華之顏甚美,才引來此物?”

顏華抿唇微露淺笑,答道:“蒲柳薄姿怎堪君子之讚。這靈物確似悅我,不知是何緣故?不過,瞧著這靛青羽色,數十尺的身形倒頗似古書中出現過的伯勞。”

“伯勞?”杜惜池重複道。

那大鳥似是讚同顏華這說法,鳴叫得更響亮雀躍了些,甚至擺著俏麗的藍尾在空中旋了幾圈,後竟落於顏華掌心,那晶亮的黑瞳定定地盯著顏華,微側著頭似是正辨認什麼。

顏華奇道:“它似是識得我?”

杜惜池盯著那大鳥不說話。裘川也是一臉詫然。

顏華伸出柔荑撫摸那大鳥的翎羽,抬起的左臂因著這鳥的重量隻覺有些酸澀,那大鳥也是討喜,竟似通曉顏華的心思,自顧飛起落到顏華肩上。顏華心悅,側臉笑著對那大鳥道:“真真靈鳥!今後就稱你為伯勞可否?”那大鳥一陣尖鳴。

“伯勞,你是久居此處?”

伯勞回之一聲短促的鳥鳴。

“這大鳥與顏華你倒是親近!”杜惜池道,“顏華若是心悅之,可帶回城內日日觀賞。”

“此地甚美,但伯勞久居於此,恐怕不願離去。”顏華遲疑,“我雖然甚喜伯勞,卻不忍強奪它。若離了此地,伯勞不喜,豈非是我隻念己之私哉?”

杜惜池麵露讚賞之色,顏華果真淳善。“既如此,不如待我們離開之時,再看伯勞如何選擇?伯勞之靈,定知顏華之思。”

“好。”顏華瞧瞧伯勞,手上的動作愈發輕柔起來。

“這滄浪林還有一奇,顏華可能猜得?”

“顏華拙笨,自是不知。”

“滄浪林終年蒼翠,景致始終如春,似是無季節變幻。”杜惜池道,“盛夏之時來此暑意頓消,隆冬之際來此料峭全無。”

“這滄浪林真真奇境!隻可惜幽居於此,不為人知也。”

“正是幽居於此,才免於世人叨擾,得留此景。若是鬧如街市,便亦無滄浪林也。”

一時兩人盡無語。

約莫一個多時辰之後,三人離開滄浪林,那靈鳥伯勞竟也跟著出了竹林。

待三人身影隱入密林中時,一赤袍男子限於蔥蘢綠野中,幽深的眸光直逼前方。身形隱入葉間瞧不清臉麵,那著了紅衣的英姿讓人瞧著卻隻覺蕭索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