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我還活著,請你——絕對不要去找我。
因為,那個時候的我,很可能會要了你的命。
“記得,仙尊說的每一句話,顏姬都記得。”譚顏姬微微低頭,嘴角的笑意逐漸化開。
宿離苦苦一笑,道:“既然你還記得,那你為什麼還要去留在仙界,還要去等在那片杏花林裏?膩味什麼還要去認識現在的我,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意味著什麼?”
“顏姬知道。”譚顏姬抓著木椅的手忽然鬆了,握在手心裏的那片花瓣也隨之落在了地上,“可是啊,仙尊……如果我不再遇到仙尊您,我的存在就沒有意義了。”她傻傻地笑了,在宿離的眼裏這確實是很傻。
第一次她用她還靈草的千年修為來換自己魂魄的蘇醒。
第二次……她用她的魂魄來填補自己空缺渙散的靈。
第一次她重化還靈草。
第二次,她險些魂飛魄散。
而宿離卻一直傻傻地以為這一切是真的因為白千機,因為白千機的錯誤而讓譚顏姬為他擋去了所有的罪孽。隻是宿離從來都不知道,所有的隻是因為自己,也因為自己什麼不再記得了。
她曾經恨過白千機為什麼奪去自己的一個友人,也害死了自己的愛人,可是她不知道的是他們庇護的人一直都是自己,為了自己,他們可以瞞下所有自己所不知道的。
宿離輕輕拉住了顏姬的手,忍不住苦笑起來,“如果以後有人再像我這般,記住——不要再去接近她。”
可是譚顏姬卻笑著搖頭說:“仙尊,您搞錯了。怎麼能夠這樣說呢?您看我不還是因為您才活過來的嗎,因為那時的仙尊就已經替我做完了最好的保護了。您想盡了所有的辦法來護住了自己身邊的人,這不是很好嗎?”
宿離愣了愣,才答:“或許,是我太自私。”
“仙尊不是自私,隻是太愛了……愛得太深,所以傷得也太深。”
宿離斂眸,“原來過了這麼久,想不明白的依舊是自己。”
“帝君他現在還是在仙尊您的身邊吧。”譚顏姬突然語氣裏帶了些莫名的情緒。
“是啊,他如今是皇上的四子,而我卻成了輔佐他登上皇位的宿仙,我們之間依舊是一場約定,各取所需,到時則會銀貨兩訖。”宿離低歎著站起了身,就準備離開。
譚顏姬抿了抿唇,又道:“如果說仙尊想要重來,那麼就回去仙界吧。重新當如今的宿君,忘了過去的一切。”
許久,譚顏姬才聽到宿離遙遙地傳來了一句話,飄飄渺渺的感覺,“可能,已經來不及了……我要謝謝你,顏姬,謝謝你陪了我兩世至今。”
譚顏姬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可是此時又隻剩下了她一個人。盼著花開花落,日落夜深,卻總是盼不到當時當日的美好。
“她走了?”
“恩,走了。”
白千機一歎,走到了她的麵前,輕輕地將她攬入懷裏。
“千機,我很想告訴她的,其實,其實……不是她想的那樣的。”譚顏姬低聲喃喃。
白千機仍然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撫慰著她的情緒。
其實,她想說,君容上仙,他等了整整的百年了。
等著她被救,等著她清醒,等著她成為宿君。
“不說也罷,他們自己有一天也許會明白的。”
也許,當有一天花開之時,依舊可以看得到那兩個依偎在一起,一人撫琴,一人含笑相伴的身影。
宿離走出了千機閣,回頭望時,卻是早已無言再說了。搖了搖頭,她回眸朝著出去的路走去。
可是,刹那間她的腳步停滯,隻是默默地看著自己的麵前。
“你怎麼會在這裏?”宿離勾唇一笑,眼裏是微光閃爍,碎發被輕風掀起,柔和地在眼前飄動。
對麵的人也是忽然溫和一笑,隻道:“我猜你會到這兒來,所以來接你。”
定睛一看,是男子卓姿風華,灼灼生輝。
“今日進宮去見了皇上?”女子問。
“不錯。”男子答。
“事情都處理了?”
“對,不過也隻是有關緊要的。”男子笑。
宿離點頭輕笑,“那你見到我的父親了?”
“是啊,他說讓你也一起參加過幾日的國宴,正好想要看看自己的女兒。”玉疏伝隨意地說道,眸中神色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