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綾已複歸鳳位。
清照斂盡光茫,神態如常,看不出喜怒哀樂,靜靜端坐。靜王妃雙目微垂,眉目低順,舉止嫻雅。
隻有芷芷,眸光張揚的四處漫射,毫不退讓。。
紅綾勉強笑笑,將要開言,卻不知道要說些了。
氣氛一時很微妙。
就在這難堪的時候,從外麵跑進兩個八九歲左右的孩子,女孩驕憨秀慧,開朗活潑,美目流盼,掃視著屋內,正是清靜。
她看到芷芷,開心的撲到芷芷懷裏:“小姨,你怎麼來了?靜兒好想你呢!”
芷芷有些尷尬的往後縮了縮身子,不知道以現在的身份,要怎樣稱呼眼前的這個孩了。
清遠一雙孤冷的眼眸,心有靈犀的望著清照,他非常早慧,離開清照時,雖才四歲,但已牢牢記住了爹爹的模樣,片刻沒有忘懷,眼前的人兒,依稀便是他夢中爹爹。
他遲疑了一會,眼中孤冷盡釋,突然開懷一笑,急切的奔到清照麵前,撲到他的懷裏:“父王,你是來接遠兒的嗎,遠兒天天都在等你呢!”
清照哽咽流淚,緊緊的將清遠抱在懷裏:“爹爹是來接遠兒的,是來接遠兒的。”
清靜聽聞此言,從芷芷懷中脫出,來清照麵前,靈動的大眼睛,好奇的望著清照。大膽的靠近,伸出手來,摸了摸清照的短須:“清兒記得爹爹是沒有胡子的?”
清遠白了姐姐一眼:“春姑姑說了,男子漢,都是有胡子的,爹爹是男子漢,當然是有胡子的。”
清靜爭辯:“可我明明記得,爹爹是沒有胡子的。”
看到姐姐不相信麵前的人就是爹爹,清遠惱了:“修了不就沒了!”
清靜恍悟,怪不好意思的說:“我把這個給忘了!”
雖然這樣說,仍是半信半疑的望著清照,突然轉頭,望著紅綾:“娘親,他是爹爹嗎。”
兩個孩兒這樣一問一答,紅綾早就淚如雨下,突然雙手蒙麵,泣不成聲:“他是你們父王,是你們的父王,是你們的親爹爹。”
說完,再也顧不得什麼皇後的身份,什以端莊不端莊,急步下了鳳座,奔回內殿,放聲痛哭,將一屋子的人,丟在外麵。
皇後如此失儀,把意憐和春枝嚇了一跳,還好兩人有先見之明,早就將不相幹的人使了出去,隻她們兩人在裏間陪侍著。
春枝急步而進,意憐在外陪著。
清照靜靜的聽著,從內殿傳來的哭聲,突然覺得半點力氣全無,緊緊的,將兩個孩兒摟在懷裏。
千般怨恨,萬般羞惱,此刻,隻化作一腔心酸苦楚,氤氳在心頭。
一個在內殿放聲痛哭,一個在外殿無聲流淚。
靜王妃溫柔的視著清照,莫名的,也覺得心裏酸酸的。
莞王妃蘇芷芷,眼中的眸光卻越來越冷,越來越冷。
過了一會,春枝複雙出來宣旨:“皇後娘娘有旨,病體未愈,不能久陪,各位跪安吧。”
清照無言的站起,緊緊的拉著兩個孩兒,一步一步的,走出了鳳藻宮。
他的眸光,不再隱忍,卻更加淩厲,眸中的火焰亮得讓人不敢逼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