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征昌洞明的望著女兒:“孩子,你可不能做傻事啊!”
紅綾含淚搖頭:“如今這種情形,能保得自己和一家子的性命,已是不易,還管它什麼傻不傻的,女兒自有計較,爹爹一定要將惜自己,多多保重。女兒就算來不了,也會安排人時常來看爹爹的。”
正說著話呢,獄卒已返回,直摧著他們快走,紅綾無奈,隻和含淚去了。
夜半,和阿萊來到家廟。
蘇家的家廟雖然不小,但一千多號人被關押在此,仍是相當擁擠的。倒處都散發著難聞的氣味,紅綾也不知道娘和弟妹們被關在哪個院裏,就算知道,一屋子到處都是人,也沒法接觸。整個家廟氣氛壓抑,陰風慘慘。紅綾尋到廚房,見屋子肮髒不堪,發著惡臭,揭開鍋看看,鍋裏剩著半鍋清可見底的稀飯,上麵浮著些發黃的菜葉,餘者什麼都沒有,知道平時吃的,就是這個,心中淒惶。呆立良久,知道自己已無路可走,是該做個決定了,也許隻有她,才能救得一家子,脫離苦海了。
第二天,大太監馮貴的府第。
馮貴今天剛好輪值,正在自己的府第逗著新近領養的幹兒子玩昵。
一般情況下,太監隻允許住在宮裏的,但皇帝為了攏絡人心,偶爾也會有有頭有臉的大太監,經皇帝恩準,與自己的“對食”“菜戶”者,以夫妻名義在宮外擁有府第,這馮貴就是其中一個。馮貴心裏明白得很,這太監啊,也不好做,跟做美女也差不多了,黃金時間就那麼幾年,皇帝也不願意天天對著一臉雞皮皺紋的人吃飯穿衣睡覺處理朝政不是?一般過了四十歲,基本就不得寵了,欲老欲得寵的太監,少之又少。雖然現在皇恩正熾,馮貴卻也知道,再大的恩寵,也有窮盡的一天,還是正兒八經的領養個兒子,實在些,因此,對這個幹兒子,非常上心。
下人匆匆而來,遞上一張名帖,馮貴的臉當時就變了。忙命人將兒子領了進去,整整衣冠,急步來到門口。
門口停著一輛馬車,車旁站著一個清峭的青衣男子,見他出來後,打起簾子,喚了一聲:“紅綾”,裏麵的女子,款款的下了車,不動聲色的注視著向她快步而來的馮貴。
馮貴來到紅綾麵前,一時倒有些躊躇,不知應如何稱呼眼前的這個女人,見四下沒人,隻一瞬間的功夫,他便恭順的低下頭,俯地叩首道:“馮貴見過王妃娘娘。”
他曆經三朝皇帝,一直屹立不倒,察言觀色和奉迎的技巧已爐火純清,在皇帝的母親萬貴妃身邊侍候多年,深知皇帝對自己弟弟的這位王妃思慕甚深,打小兒就念念不忘,幾欲求取不得,這幾個月來,為找這位王妃,大半個國家,都被皇帝翻遍了,為了強迫她出來,將她的兒子秘密關押,將她父親下在獄裏,一家老小全羈押在家廟,可以說無所不用其極。所以眼前的這個女子,雖頂著罪臣逆妻的罪名,他卻不敢待慢。
紅綾冷冷而言:“馮貴,告訴你的主子,我回來了。”
“是!是!”馮貴諾諾。
紅綾不再多話,轉身上了馬車,向前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