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遠也算有點經驗,從小耳濡目染,對黑手黨運作的事情很快上手,但威信還不夠。
他在家的時間很少很少,幾乎是早出晚歸,每一天,季心音都早早起床,親手為楚天遠準備早餐,晚上還會給他留燈等候。
這個時刻,意大利已經進入夜晚。
“好!你們回來的時候和我們說一聲……
“知道啦!”
“嗯!楚天遠在家嗎?”
季維驍如今才注意到時差的問題,打電話給季心音的舉動純屬臨時起意,就在剛剛,他才注意看到牆壁上左右搖擺的掛鍾。
“哥,你現在要找他嗎?他在洗澡呀!”
季心音坐在床沿,看著臥室內黑漆漆的浴室,語氣十分遺憾地開口。
“這樣啊!那我就不等他了,你們早點休息!”
季維驍並不相信季心音的話,從小到大,她的每一次撒謊他都能發現。
季心音語氣和從前撒謊的語氣如出一轍,可他卻不會戳破她的謊言,小心翼翼地保護著季心音的自尊。
她不說,他可以讓人去查。
放下手機以後,季心音手撐著膝蓋,掌心托著自己的臉,神情呆呆地望著窗外。
視線落到的地方是她居住的這棟別墅的大門,白日裏從門口進進出出的人都落入她的眼眸裏。
黑漆漆的一片映出她的眼眸,季心音眸內也是一片黑沉。
突然,一束車光打了進來,穿過透明玻璃窗,原本光線昏暗的室內更加明亮了些。
他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了?
穿著睡衣的季心音奔到窗台,看清了從車內走下來的男子。
“你怎麼還沒睡?”
楚天遠邊扯著西裝上的領帶,邊皺著眉頭盯著奔到自己麵前抱著自己的季心音。
對於對方類似於無尾熊這樣掛在他身上的抱法,他從抗拒到麻木,再到習以為常。
剛開始,他還會把對方從自己身上捋下來,但他發現自己把對方甩開以後,對方再次掛在自己身上。每天都要進行這樣無聊的動作,他最後都懶得再甩開季心音了。
她要掛著就讓她掛著。
雖然楚天遠的行為發生了改變,但他臉上嫌棄厭惡的神情卻依舊那麼明顯刺目,從未有離開的時候。
“等你啊!”
季心音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
“我已經回來了,你給我下去!”
“不下!”
季心音抱得正爽,心裏的那點突然流竄出來的孤寂不安因為對方的出現而填滿。
她才不要放開他。
“放開,我要去洗澡了!”
楚天遠走到床邊,毫不客氣地把季心音往床上甩。
床墊很柔軟,楚天遠知道他這樣的力道並不會傷到她。
季心音的後背著床,眼看楚天遠甩開自己離去,趕緊伸手勾住了對方的脖子,抬頭對著楚天遠的臉親下去。
季心音的唇碰到自己嘴角的時候,楚天遠身體猛得一僵,反應過來以後,單手把纏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扣住後狠狠甩開,另一隻手按住季心音的肩膀,重重地把她推回床上。
“季心音,你今晚發什麼瘋?”
迅速從床上起身的同時,季維驍還不顧形象,直接用白色襯衣的袖子大力擦著季心音的唇碰過的嘴角。
這些都不算什麼,最讓季心音心冷的是他直接把身上那件白色襯衫丟進了垃圾桶,像是在扔一件避之不及的垃圾一樣。
不就是用它來擦了被她唇碰過的唇角嗎?他至於如此嗎?
即便楚天遠進了浴室,季心音的思緒還沒從他剛才的行為中回過神。
她今天是有點敏感了,陷入他丟襯衣的動作中無法自拔,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聽不到浴室裏麵傳來的嘩嘩水聲了,取而代之的好像是“嗡嗡”的電動剃須刀的聲音。
他的胡子是該刮了,剛才的胡茬刺得她臉疼……
刮完胡子後,鏡子內的楚天遠一臉神清氣爽,一副完全沒有被剛才事情影響到的模樣。
放下剃須刀,他轉身準備走出浴室時,突然看到置物格上擺放著的情侶杯子和牙刷,上麵還印著兩個人的結婚照片。
這照片光是看著就讓楚天遠不爽,提醒著自己的不夠強大,提醒著自己沒能力把控自己的人生,提醒著自己輕易被人拿捏著……
目不轉睛地盯著杯具許久,楚天遠才揉著酸澀的眼睛,邁開站立許久的長腿走出浴室。
臥室內靜悄悄的,楚天遠那一側的床頭燈還在亮著,光線已經調至最暗,季心音身上蓋著薄被,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呼吸綿長而均勻,看樣子已經進入了夢鄉。
路過室內的垃圾桶,楚天遠突然發現裏麵那件白色襯衣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