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緒越來越亂,所有的煩惱糾纏在一塊,行成了一個打不開的死結。
無數個自我貶低和自我質疑的念頭從她裏升起,負麵情緒以排山倒海之勢向她壓過來,不知沉湎在其中多久了,季心音才從沙發上起身,往房間內的畫室走去。
楚天遠有很多地方不對,但他特意給她布置了一個畫室,季心音依舊感動到不行。
這個畫室的鑰匙隻有她有,楚天遠沒有留。
他說這是她的私人空間,他不會幹涉和打擾她。
與其說楚天遠不會幹涉和打擾她,還不如說他根本就不在意她。
這是季心音後來從自己和楚天遠的相處中悟出來的,不過那個時候,她已經決意要離開。
繪畫的時間總過得很快,她放下手中的調色板和畫筆,動了動僵硬的手指和發麻的手臂,脫下身上防止油彩弄髒衣服的隔布,洗去手掌上的顏色,然後走出了房間。
快十一點了,楚天遠怎麼還沒回來?
季心音不指望楚天遠會主動打電話回來找她報備自己的情況,從來都是她主動打電話給他。
他可以放心她一個人,做到一連幾天不找她,但季心音不行,每天至少三個電話。
早上一個,中午一個,晚上一個,隻要他不在她的身邊,季心音就會打電話提醒他要吃飯。
楚天遠沒有不按時吃飯的毛病,因為他以前要給藍無憂做飯,一日三餐正常得很,但季心音隻想找個理由打電話給他,聽一聽他的聲音。
這是他們除了正事以外的,少得可憐的交流。
“天遠哥,今晚還回來嗎?”
“不回了!”
回到意大利的第一個晚上,他就不回來住了。
“那我能去找你嗎?”
他總有住的地方,他不回來,她可以去找他,哪怕是住酒店也好。
電話那頭傳來了短暫的沉默,隨後斬釘截鐵的聲音傳來。
“不能。你要是不想一個人在我們結婚的新房幾年住,我就讓人接你回楚宅。”
“不了,我不回去。”
她現在回去,楚南肯定看到隻有她一個人,又會數落楚天遠。
她不能給楚天遠添麻煩。
不知為什麼,這一次楚天遠很久都沒有掛電話,季心音都是等他掛了電話後,她才掛的。
等了好一會,她問了一句,“你現在很忙嗎?”
楚天遠大概沒料到電話沒有掛斷,以為是下屬打進來的電話,隨口回了一句,“我現在已經趕了過去,藍無憂現在是什麼情況?”
藍無憂?
季心音的臉瞬間白了。
她以為楚天遠是為了黑手黨的事情而忙,結果是藍無憂。
季心音心口刺疼到無以複加的地步。
電話那頭沒有回應,楚天遠看了一下來電顯示,結果發現還是季心音的,他的臉色頓時難看了。
想都沒想,他直接掛了季心音的電話。
“嘟嘟”的聲音從手機話筒裏麵傳來,季心音聽得心口發涼。
他也不解釋兩句?直接把電話掛了……
他終究沒把她放在心上。
這不是她一眼就知道的事情嗎?現在矯情有用嗎?
季心音拚命阻斷自己悲觀的念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楚天遠剛剛問了藍無憂的情況,不就說明他知道藍無憂的下落嗎?想到自己哥哥季維驍還像無頭蒼蠅一樣,季心音當即撥了電話給她。
“哥,我知道藍無憂的下落了。”
“什麼?你知道?她現在在哪?”
季維驍一行人已經在從樂城返回s市的途中。
“哥,你盯著楚天遠,他知道藍無憂的下落。”
他們就是從楚天遠身上找了突破口,隻是這人太狡猾,不知是不是給他們用了障眼法。
“你怎麼知道的?”
“他說漏嘴了。”
季心音有一點著急了,季維驍怎麼不相信她呢?
這不怪季維驍,剛剛他以為自己被楚天遠耍了,現在又以為他利用季心音來騙他。
“我知道了,現在就讓人去找她。”
季維驍掛了季心音的電話,讓人去查楚天遠的動向。
“季少,我們現在飛哪裏?”
“在原地等楚天遠的消息。”
飛機駕駛員在原地找了一處開闊的地方,在低空盤旋著。
很快,楚天遠的行蹤報到了季維驍那兒。
“楚二少返回樂城了,行程特別趕,似乎情況很緊急的樣子。”
楚天遠幾乎是一天內往返於意大利和樂城,若非情況緊急,他不會在回了意大利幾個小時以後,又連夜趕回樂城。
藍無憂絕對在樂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