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要救我?你不是一直都在抓我嗎?”寧嫣然向勾魂使者發出了質問。勾魂使者麵無表情地說:“我的職責就是抓鬼魂,但你不是。這是我的原則,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我的原則。”“哼,現在知道我不是鬼了,當初為什麼要追得我像喪家之犬般的逃亡?那個黑女人還想吃了我,可見你們這些勾魂使者也是說著一套做的是一套的。”寧嫣然不滿地說。“她……”勾魂使者有些難堪了,道:“她是她,我是我,不能相提並論。”都是一丘之貉,還粉飾什麼呢?寧嫣然甩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球。不過,她馬上便想到了葉兒安危……“哎呀,你為什麼要救我呢?”寧嫣然突然跳腳埋怨道:“我的丫鬟葉兒還在她手裏呢,她會殺了她的!不行,我要回去救她!”說著就要返回去。勾魂使者一把拽住了她,道:“你回去就是找死!”“如果我不回去,我的丫鬟就會死。”“不會的,她不會殺那丫頭的。我們做陰曹使者的人都有自己的嚴格紀律,那就是不能隨便勾走陽間人的性命,否則會受到嚴懲的。”哼,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寧嫣然狠狠地向他翻了兩下白眼,道:“既然你已經承認我不是鬼,那她為何還想要吃我的骨頭?”“你雖然不是鬼,但你也不是人。”勾魂使者說出的這句話來還真把寧嫣然給激怒了,她生氣地衝他吼道:“你才不是人!你們全家都不是人!”“是啊,我們全家本來就不是人。”勾魂使者冷冷地說道:“我可以向你保證,你的那個丫鬟絕對沒事的,你現在回去也找不著她了。倒是你,我要提醒你一句,如果你還想保住你的那條骨頭的話,就趕緊去巡邏府找那個叫成蹊的人去吧,他身上的那把劍能為你護身。”又說到了骨頭!難道你們都是愛啃骨頭的狗嗎?“花仙骨,是吧?什麼了不起的勞什子的東西!”寧嫣然沒好氣地說:“我沒功夫與你瞎扯了,我還得去找我那丫鬟去。告辭。”誰知勾魂使者也是個極其執拗又認真的人,見她要走,又一把拽了她,並伸出他的右手,說道:“你看。”看什麼看?有什麼不敢看的?不就是你手上戴著個鉤子嗎?寧嫣然氣呼地想。可是,當她的眼光瞄向他的手背時,她的眼睛頓時就瞪大了。畫麵中,她的丫鬟葉兒正在和黑女人對著話……“蓮上,我該做的已經做了,為了你我已經背叛了小姐,現在你該放了我吧?”葉兒對著黑女人說。黑女人默默地繞著她踱步了一圈,恨恨地道:“我不能放了你,隻要你的小姐一天沒到手,你都得在這裏麵呆著。”“你……”葉兒氣得指著她罵道:“你這個不守信用的婆娘!早知道……”“早知道什麼?”黑女人打斷了她的話,冷笑一聲道:“你很講信用麼?你不是與你的那位小姐有八拜之交麼?怎麼,你不是一樣背叛了她麼?”說完,黑女人連看都懶得再看她一眼了,直接甩手出了洞門。留下葉兒孤零零地呆立在洞中,半晌才一頭撲倒在地,嚎啕大哭道:“我的小姐啊,我再也無臉見你了……”……怎麼會這樣?葉兒她怎麼會這樣?她不相信。“葉兒她,一定是被逼的……一定是……”寧嫣然喃喃自語。“所以,你不能再回去找她了。我也隻能說到這裏,要不要命那就是你各人的選擇了。”勾魂使者說。“那個黑女人是誰?為什麼你不阻止她的暴行?你一天到晚都抓這個鬼那個魂的,你為什麼不抓了她?”寧嫣然悲憤地質問他道。勾魂使者道:“我的職責就是捉拿鬼魂,我隻忠於自己的職責。”“那你為什麼還要告訴我這些?”“那是因為我不想你去白白送死。”勾魂使者仍然麵無表情地說道,說完便閃身不見了。“你還沒告訴我黑女人是誰!”寧嫣然衝著空氣喊叫道。“我無權告訴你她是誰。”空氣中隱隱有回答聲傳入她的耳朵裏。是啊,他無權告訴她她是個,這是天機,天機不可泄露。可是那個黑女人究竟是個什麼人啊?寧嫣然僥幸逃脫後,黑女人越想越氣,要不是她的師兄勾魂使者趕來插一手的話,說不定寧嫣然現在已經被她攫了魂魄。一切都怪他多管閑事!她氣呼地來到了蓮池邊,踏水而入,沉入了蓮池的淤泥中。她的居所就在蓮池裏的淤泥下麵。哦,看到這你肯定在想,她為何會住在淤泥下麵呢?難不成她是一條泥鰍?是個泥鰍精?哈,錯了,我敢敢保證你猜錯了。回到洞府裏坐定的黑女人還在心塞,還在為剛才的失手而痛惜。不過,也不是沒收獲,看見那個寧嫣然居然可以空手打出幾片花瓣來,這就更加令她堅信,傳說中的花仙骨一定就在那女子的身上。哎……差點,就差那麼一點點,花仙骨就要是她的了,可是就偏偏跑出個掃把星來橫加幹涉,真是氣得她咬牙切齒啊,咬牙切齒!“夫人,洗把臉吧。”這時一個泥鰍精拖著一截滑溜溜的尾巴,為她端上一盆水來。黑女人一看到泥鰍精那截短粗粗的尾巴就來氣,因為每次它一進來,總會用它的尾巴在她的房間裏拖出一條長長的水漬來。今兒的她看到那一條長長的水漬,心裏更是火冒。“給你說過無數次了,進屋來要收起你的尾巴,要收起你的尾巴,你怎麼就一點都不長記性呢?下次你要是再這樣,我立馬割掉你的尾巴!”她厲聲嗬斥道。泥鰍精嚇得趕緊一吸肚子,收起了它的尾巴,然後怯怯地,討好般地說:“小妖實在是道行太太淺薄,雖然時時刻刻謹記夫人的教誨,無奈總有力不從心的時候,萬請夫人多多包涵才是。”“好了,好了,出去吧,不想再說話了。”黑女人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泥鰍精趕緊將洗臉水放在了黑女人麵前的一張荷葉桌上,然後點頭哈腰地答應著退了出去。黑女人踱到了荷葉桌邊,探頭望盆裏一照,她的那張漆黑如墨的臉便映在了盆裏的水麵上。每次從水麵上看到自己這張難以目睹的臉,她就生氣,今天更是格外生氣,因為她的耳邊又響起了關在竹林洞穴裏的那個丫頭罵她的那句“黑婆娘”,還有寧嫣然送她的稱呼……“黑姐姐”。“去你娘的!”她一伸手便將盆子掀翻在地。“都是那個惡毒的臭婆娘害的!”她恨恨不平地罵道。是啊,如果不是那個高高在上、飛揚跋扈的女人,她巫蓮哪會落到今天這副鬼樣!想當年,她的皮膚多白啊,就像這手上的皮膚一樣,白如雪啊……那時候它可是瑤池裏的一株仙蓮,名喚“白蓮”。白蓮在瑤池中得仙水滋養,吸神光精華,修了千年有餘才修得神形,那美貌自不必說,單是那一身雪白的肌膚和那搖曳生姿的體態,便堪稱瑤台極品,王母自然是對她極其喜愛,每每有客來訪,或是有下仙來拜,王母總會令白蓮來輕舞一曲,為自己賺足了麵子。白蓮的美名自然是吸引了天庭第一美男子玉帝的關注,於是有事沒事他都會來瑤池邊走走逛逛,就為了欣賞欣賞白蓮的搖曳美姿。這天,王母出去赴宴去了,玉帝閑的沒事又跑到瑤池來欣賞白蓮來了。她本來是坐在蓮葉台上梳妝來著,那烏黑油亮的長發在碧葉搖蕩中穿梭流動,仙風吹得她心旌蕩漾,由不得她飄飄然地站了起來,隨風搖曳。她那婀娜多姿的腰肢,那輕盈飄逸的步伐,不是舞蹈勝似舞蹈,就連那本已偷閑的青鳥也耐不住了,盤旋在她的頭頂為她伴唱。她隨性而靈動地穿梭流徜在碧綠的荷葉間,踏著細浪,踩著蓮葉,整個身姿柔若無骨。她舞動得那樣自在,完全到了忘我的境界,以至於玉帝來到了身邊許久她都不曾知曉。一縷頭發飛來,纏繞在了臉龐上,她停了下來,伸出一雙芊芊玉手,撥開臉上的發絲,十根雪白的細指穿過絲絲黑發,讓發絲在指尖穿行。突然,她感覺到一隻手撫在了她穿行在發間的手上,那是一隻帶著溫熱的男人的手……他的吐氣就在耳邊酥酥作癢……“別動,就這樣……好美……你的手才是世間人所謂的芊芊玉手啊!真是手如柔荑,膚如凝脂……”他的聲音溫柔而富於磁性,他的雙眼飽含著綿綿柔情,他的鼻翼就在她的耳畔輕觸。她的心瞬間就被融化了……整個身軀更是柔若無骨……一隻強有力的手托住了她的腰肢,她的整個人便全都依在了他的懷裏。她已是完全被他迷醉了。“天帝不在殿上主事,卻跑到蓮池來吟詩作對,真是好閑情,好雅致啊!”突然耳邊響起了王母的聲音,不知什麼時候王母已經回到了瑤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