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子時。
“怎麼樣?”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那聲音卻帶著威嚴。
“回小長老的話,都查清楚了。”一個死板的聲音響起。
“我知道了,”那聲音頓了一會兒又問,“大長老有問過嗎?”
“回小長老的話,沒有。”那死板的聲音回答。
“那就好。”聽到了令她滿意的回答,那聲音明顯輕鬆了許多。接著,她又交代道,“你可以回去了,我需要你的時候自然回來找你。”
“知道了,小長老。”那人說完後便消失了。
“真是亂來,我不過才離開而已……”那個聲音漸漸消逝在夜空之中。
第二日,鄴城。
“小姐,我們怎麼到這裏來了?”懷念在迷迷糊糊中醒來,一幅未睡醒的樣子。
“這裏離霄元城最近,而且和我們的工作有一定聯係。”柳下瀧音抿了一口茶,靠在車廂的後部,顯得極為閑適。
“哦……”還未說完,懷年又在昏昏沉沉間睡去。
感覺到懷年又再次睡下,柳下瀧音的低頭對著手中的白玉杯緊抿著嘴,果然……
“小姐,福日客棧到了。”馬車夫在簾外叫道。
“我知道了。”柳下瀧音推了推正睡得昏天黑地的懷年,小聲的說,“快別睡了,我們到客棧了。”
“知,知道了。”懷年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晃晃悠悠地向馬車外走去。
柳下瀧音看著現在這個已經不分主仆的懷年心中無奈,就這樣看著他下了馬車。馬車夫很奇怪的看著率先下馬車並且一路昏沉的懷年,剛想叫他就聽見車內一個柔柔的聲音傳來:“車夫,能幫我把輪椅搬到地下嗎?”
“好,好的。”馬車夫聽了,便將已經被推到門邊的輪椅搬下了馬車。
“車夫,能麻煩你幫我帶下馬車嗎?”柳下瀧音輕輕問道。一路上這位車夫舉止有禮,是難道一見的好人,不知道他會不會幫自己這個忙。
“這……”這位小姐與他並不相熟,他的下人又“跑”了,男女授受不親,自己又不好將這位小姐從車上抱下。
而這廂,柳下瀧音也正在考慮這個問題,不過還沒想出解決問題的方法,就聽見懷年的叫聲:“小姐,我錯了!”
懷年的聲音才傳到她的耳邊,柳下瀧音就感覺身前有熱氣傳來,懷年用他瘦弱的臂膀將她攔腰抱起,快速走出馬車。等到將柳下瀧音放至輪椅上,他才轉過身來,向馬車夫詢問這一路所花的費用。
付完錢後,懷年便將柳下瀧音推進客棧。
“老板,來一間上房。”柳下瀧音快懷年一步說道,那聲音不大不小,剛好高過客棧內人流的喧鬧,直達客棧老板的耳邊。
“好的。”老板不自覺的回答,並且還說了一句連他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的話,“阿福,把這位小姐帶到店裏隔音最好的房間裏。”
“好嘞。”那個叫做阿福的小二,點了點頭接過鑰匙,便要領著柳下瀧音去了房間。
“謝謝。”柳下瀧音點頭道謝,然後示意懷年帶她去樓上。
懷年心下奇怪,自己平時對小姐的每一個要求都無法拒絕。即使心裏不同意,可嘴上就是說不出口,這個並非自願地回答,總讓他難受至極。
“怎麼了?”感覺到懷年情緒的變化,柳下瀧音柔聲問道。
“就是覺得……沒什麼。”懷年剛要說出口,突然狠狠地說道。沒有人知道,他說出這三個字要花多大的力氣。
“……”柳下瀧音一愣,低下頭來勾唇一笑,“那就好。”
到了房門前,走在前麵的阿福停了下來,轉身朝柳下瀧音彎腰道:“這位小姐,這就是您要住的地方,如果有需要,盡管招呼我們。”說完,阿福便下了樓,一路上,他奇怪的想著自己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文縐縐。
仔細感覺著房間裏的每一處,柳下瀧音露齒一笑:“果然是好房間。”陽氣很重。
懷年看著眼前的小姐,垂下了眼簾。沒錯,眼前的小姐實在是讓人著迷,可是,自己總覺得小姐對人對事從不用心,即使笑也不能感染他人,隻能單純的讓人從中感受到美而已。
“這裏的環境很好啊。”柳下瀧音坐在桌邊,端起白玉杯,細細品著。
“小姐,我們為什麼要到這裏來?”懷年還是很不解,明明有任務在身,為何她還能如此自得的在這裏悠閑的品茶。
聞言,柳下瀧音放下白玉杯,雙手放至雙腿之上,輕輕一笑:“你猜。”
看著這樣的柳下瀧音,懷年頓覺無力,明明是人命關天的事,為何她還能如此輕鬆地坐在這裏,用一種讓他不可置信的語調對他說話,“懷年愚笨,猜不到小姐的想法。”不知怎麼的,他就是想與她置氣,看似溫和,實則冷漠的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