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和皇上相處這麼久,皇上心中所想,她居然一無所知。她所了解的,都是他想讓自己了解的。這一點,始終讓她覺得,皇上深不可測。
這樣的男人,她敢嫁麼?
倒是不如逍遙王,雖然對她無意,但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是暖的。而皇上,恰恰相反。就算他始終笑的如沐春風,但是不知為何,她的心中,竟是有點兒懼他的。唯獨他和月兒在一起時,那氣場是暖的,毫無拘束的。
這樣的話,她能和爹娘講麼?就算講了,他們可否又能明白?她不知,他是無意納她為妃,還是覺得這樣就挺好?
他不講,她亦不問。
“皇上說,不是他 不願給你名分,是你不肯。明珠,你可千萬別仗著皇上寵你,你就為所欲為。”柳芸秀勸道。
花明月一愣,不敢置信的問道:“皇上是真的這樣講?”
柳芸秀急道:“傻丫頭,這個自然。娘親看啊,皇上對你,可是喜歡的緊。你就好好的哄哄皇上,讓皇上納你為妃,最好是立你為後。這樣咱們花家,那可就是皇親國戚了。”
花明月心中一顫,本來無比雀躍的心,瞬間又沉了下去。皇上既然說是她不肯,她隻有不肯了。皇上啊皇上,你又何苦來著,把這責任推在明珠的頭上?
他是皇上,如若他願意,又何必征的她同意?隻要聖旨一下,她能不乖乖嫁入宮中?原來,他是真的無意娶她,可是,人前人後,對她為何又是如此親密?
唇角噙著一絲苦笑,看著柳芸秀,道:“娘,您也不必太過擔心。現在月夕赤離正是兩軍對壘之時,全國軍民都在備戰,皇上這時候納妃,怕是會被人誤會。何況月兒現在還在解毒,我們卻在這裏商量這些事,怕是會冷了 皇上的心哪。”
柳芸秀不以為意:“月兒那毒,自是可解。不是王爺也在裏麵麼?還有下人也在伺候著,擔心什麼?”
花明珠搖搖頭,眼神悲哀的看著娘。唉,如若她知道 皇上對月兒的情感,怕是就不會這樣說了。別看皇上笑的輕鬆,誰知道他心中又是如何想的?
這麼一想,花明珠瞬間清醒過來。皇上自從得知月兒中毒的消息後,一直派人四處打探月兒消息。月兒前腳回到公主府,他後腳就 趕了來。而自己的娘親和三姨娘後知後覺,得知月兒回府,居然沒有立刻就趕回來。自己呢?更是倏忽大意,隻顧著討好皇上,卻是忘了問月兒毒解的究竟如何了。
心頭冰冷一片,苦笑道:“娘,您認為,皇上憑什麼對花家人如此寬厚?”
柳芸秀一愣:“為什麼?”
“因為月兒。月兒畢竟是皇上的親妹妹,月夕唯一的惜月公主!”花明珠一字一頓的說道。
她一說完,柳芸秀瞬間明白了過來,自己怎麼如此糊塗?剛才一見皇上和明珠如此親密,高興昏頭了,光想著榮華富貴,卻沒有親口問一聲月兒的身子如何了。
母女倆愣愣的站了半天,花明珠心中苦澀,原來,自己明裏暗裏的,一直在和月兒較勁。小時候,月兒長的粉雕玉琢漂亮可愛,爹爹甚是喜歡她。她和明玉心中暗暗妒忌不已,想出很多花樣整她,直把她整成了呆疙瘩一個。後來爹爹見她那傻乎乎的樣子,不再喜歡她,她們才放過她。
漸漸的她們長大了,她是嫡女,吃的穿的用的住的,哪樣不比月兒強?她想,月兒一定會很羨慕她吧?很多次,她故意穿著很漂亮的衣衫,在她的麵前顯擺。可是月兒看見她,好像沒看見一樣。讓她想起來就生氣。
為了讓月兒對她羨慕,她棋琴書畫樣樣精通,人前人後溫柔有禮,可是月兒卻是絲毫不在意。一個人,帶著兩個丫頭一個奶媽,獨居府中最偏僻的一角,活的簡單而又愜意。那“藕花深處”,讓她想起,心中就是說不出來的滋味。
長大了,原以為自己定可找個滿意的夫君,好好的打擊她一番。誰知,華夏國最為英俊瀟灑的逍遙王,看中卻是那個毫無是處的月兒。
挫敗的感覺,又一次讓她滿嘴苦澀。
本認為月兒定會借機嘲笑她一番,誰知她根本就是無所謂。直到那時候,她才是真心承認,自己一直羨慕妒忌的妹妹,竟是如此的與眾不同。
一番磨難,終於讓她遇到了月清揚。滿心歡喜的認為,此番自己定可揚眉吐氣。誰知,這個謫仙一樣的男子,心中早已經有了月兒的影子。
她就算是不甘,又能如何?
親眼見著他,見到月兒時,眼眸中滿是溫柔笑意,渾身散發出一種暖暖的氣場。月兒毫無顧忌和他嬉笑怒罵,那時候,他的眼中,哪裏還有別人?似乎,這個世界上,僅此他們兩人。
包容花家,厚待花家,他,又是為了誰?
花明珠怔怔的想著,不由呆了,癡了。滿園的春光,在她的眼中,一瞬間又失去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