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縮了下脖子,渾身的血液似乎凝固,心髒撲通撲通跳的亂無章法,頓時沒了主意。
她懨懨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左思右想,都覺得在鍾少傾下麵做事會讓她壓力太大,還是辭職比較妥當。
第二天,她就把打好的辭職信遞給人力部,下午,卻接到通知,要求她去副總辦公室一趟。
她想,也好,把該說的都說清楚。
鍾少傾沒有裝腔作勢地在看文件,也沒有立在窗前留她一個背影,她進去的時候,他看似疲倦地在一手揉著太陽穴,另一隻手夾著煙。
聽到動靜,才抬頭看過來。
“坐吧。”他把煙掐滅,扔進煙灰缸,另一隻手扔按住太陽穴,指尖卻停止揉動。
顧佳怡把門關好,走近坐下,眼睛卻不敢直視他,略低著頭,神情一看就充滿著緊張。
“你怕我做什麼?”鍾少傾哼笑道。
“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裏?”顧佳怡想了好久,還是覺得問題難以回答,索性按照自己思維來。
“金中集團作為大股東,我作為副總很奇怪嗎?我也好奇,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他輕鬆回答,隨之反問。
“我是被總公司派過來的。”顧佳怡覺得挫敗,“你要不給我換崗,你的秘書我當不來,不然我隻能辭職。”
“為什麼?”鍾少傾直言問道。
“因為我跟你認識,我覺得很不方便。”顧佳怡抬起頭,大有豁出去的氣勢,她也想明白了,這有什麼好緊張,大不了把話說開。
“為什麼?”鍾少傾仍舊重複前一句。
“什麼為什麼,問我為什麼覺得不方便,我不是說了,因為我跟你認識。”
“顧佳怡!”鍾少傾被激怒,“你想讓我死心,就該拿出讓我死心的態度,你這樣,我不服!”
“正是因為你這樣的態度,讓我看見你就覺得尷尬,這讓我怎麼做事。”顧佳怡也跟著提高嗓音。
“你終於還是選擇了譚澈。”對方氣極反笑,“你在耍我嗎?”
“我從來沒有耍過你。”她歎氣,聲音微弱不少。
“那你的意思是指我一直在自作多情——”鍾少傾使勁控製自己的情緒,他覺得胸膛快要炸開,然後一浪接著一浪的委屈撲麵而來。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喜歡我,你這樣,我一方麵平添了內疚,一方麵我確實無能為力,所以你還要我天天麵對你,你自己也不覺得累嗎?”顧佳怡咬唇,神色糾結,小心翼翼回道。
“看見你也累,看不見你也累——”鍾少傾無力朝椅背靠去,“我最近其實很煩,我提交的商業計劃書,一直得不到董事會的認可,我負責的分公司業務,那些人仗著自己是元老,都對我空降不服,對我開展的工作一直使絆,但這些都不足以擊敗我,可是,我無法形容聽見你已經領證消息時當時的心情,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讓我一點預防都沒有。”
“我也不曾想過會跟譚澈走到這一步,但是我從來無心冒犯你,鍾少傾,哦,不,鍾總,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換崗,畢竟辭職對我老說,我也要麵臨很大的壓力,也許,我們可以做朋友。”
鍾少傾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話,“朋友?那種朋友,我們做不了朋友了,行了,你出去吧,我會考慮你的建議。”
良久,顧佳怡等不到鍾少傾接下去的話,禮貌地告辭。
剛轉身走了一步,身後又冒出鍾少傾低沉的聲音,“婚禮那天,記得告訴我,作為朋友,我盡量送上我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