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噴頭下衝了很久，那些白色的粘液和渾身的汗液在與沐浴露混合後，隻剩下清香，她套上浴袍，走出浴室，卻沒進譚澈的睡房，一個人安靜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黑暗中，心緒也漸漸開始平靜。
“你一直要坐到什麼時候？”譚澈的聲音不知什麼時候在房門口傳來，顧佳怡抬頭，隻能模模糊糊地看見譚澈的身影，卻看不出他臉上的表情。
“如果我告訴你，我今天特意等你到這麼晚，隻是為了來套你單位的機密，卻沒想過要跟你上 床——”顧佳怡的頭慢慢低下去，任半幹不濕的頭發擋住自己的視線，“你會怎樣看我？”
譚澈不解，小心地走近她，在她身前蹲下，“能再說明白一點嗎，我剛沒聽明白——”
“我現在已經分不清，我對你的感情了，我明明是想來打探消息的，可到底有哪裏不對——”
“哪裏不對？”
顧佳怡突然抱住近在眼前的譚澈，“我需要省院在這次商業園地中標的內幕，可自從我明白過來你在省院工作，包括你舅舅還是院長，我一直在反複糾結要不要從你這套消息，但我又不想把我的事情跟你扯上關係，我剛剛提程菲，是想讓我自己理智，可我們剛才發生了什麼，這不是我的計劃——”
她喃喃又帶些哭腔的聲音讓譚澈覺得這個女人其實比小孩還“沒出息”，這都算什麼事啊，值得她“費盡心機”，最後還“不打自招”，不過他挺高興，正是因為感情站了上風，才會讓她如此糾結。
“那你需要這些中標內幕做什麼？”譚澈輕笑著反抱她，隨後更是玩笑道，“你都睡過我了，你叫我辦事我能不從嗎——”
這句沒臉沒皮，顛倒是非的話卻讓顧佳怡瞬間減輕了不少心理壓力，她才緩緩抬頭，麵對麵地看牢譚澈，“你也知道我們單位，很多參股項目都得從市政府一聲命令，但這次市政府並沒把主導權交給我們，反倒是給了民企更多的機會，而且一家獨大。你說，我們公司豈不是地位尷尬，既然被逼參股，而且20億數目也不小，卻在整個項目上又不上話，領導層當然希望掌握主動權，這種苦差事就落到我們投開部上，偏偏我們部長以為我爸爸能幫上忙，讓我做前期資料收集，我的第一份報告，讓他很不滿意，我不想讓別人看輕我，那種感覺——”
“我明白那種感覺——”譚澈插話道，“我能怎麼幫你呢？”
“你沒必要為了我，出賣你舅舅——”顧佳怡又將視線轉移，從一開始她就知道，她要是開口求他幫忙，他定會同意，所以這也是她遲遲不願意開口的原因。
“我們這種設計單位，在工程項目隻是小蝦米，我想，你們單位更願意得到的是金中集團的內幕，與其你最後去找鍾少傾幫忙，倒不如我來幫你，我相信，你開口要幫忙的人隻有我，而不是他！”
“我沒有想過要去找他——”顧佳怡不知怎麼的就老老實實地交代，仿佛此時就該給譚澈吃上定心丸。
“這次，為什麼偏偏我和你站在了對立麵上，反而跟鍾少傾站在了統一聯盟，以後這種工作，你要學著聰明地拒絕掉，你們領導顯然不是什麼好鳥——”譚澈顯然還是理智更站上層，他討厭顧佳怡被這樣利用，幫了顧佳怡，卻便宜了那幫孫子，可誰都有各自的立場，隻不過他站在了對立麵，無法讓他感同身受對方的利益。
“為什麼事情被你一說，變得這樣複雜了——”
譚澈笑，“動輒上百億的項目，其中牽涉的利益複雜，不是你我這樣的人可以弄的清楚的，你們領導想邀功，就該自己去打探內幕才是，他隻怕不願得罪人，找你當槍使，行了，這件事，你不用太擔心，我盡量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弄清楚，這份報告咱可以讓它’魚目混珠’，既讓你交差，又不牽涉太多的核心內幕——”
第二天一早，譚澈先開車送顧佳怡去上班，隨後才驅車前往省院，正打算去找他舅，卻沒想“心有靈犀”，他舅先給了他電話，讓譚澈上他辦公室一趟。
譚澈去之前從食堂打了香噴噴的生煎包，拎到他舅桌前。
“你真是——”他舅舅臉色不好，“越來越不當一回事，這設計院是你家呀，規章明文規定辦公場地不允許吃飯！”
“給你打的，我估摸著，你每次忙起來，肯定不記得吃飯——”譚澈也不計較被冤枉，還特麼地獻殷勤。
“我吃了，你拿走拿走——”他舅一點也不領情，隨後便扔出一疊設計稿，“這就是你們組交的設計稿，譚澈，你有沒有用點心啊，混日子不是像你這麼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