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顧佳怡將前期資料收集完畢，打印成冊，欲打算向吳一民去報告工作落實情況，她站在門口敲了敲門，裏屋傳來，“請進”的一聲，她這才扭開門把，踏入辦公室。
卻沒想到，吳一民辦公室內會客的座椅上坐著位長者，她不清楚來頭，也不敢貿然打招呼，將手裏的文件輕放至吳一民辦公桌上，彙報道，“部長，這是您之前吩咐過前期資料的收集情況，如有意見我再修改——”
吳一民點點頭，長者倒是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顧佳怡。顧佳怡彙報完，便很自覺地退出部長辦公室，她站門口小站了一會兒，回想桌上並沒有泡茶，頓茶送水也算兼職內勤自己的職責，她緊忙趕去茶水間準備泡茶。
可誰知，茶水間的茶葉早就用完，她一急，額頭便滲出虛汗，有同事恰巧進來倒水，見顧佳怡蹲在櫃子上翻找什麼，好奇問道，“佳怡，你這是急著找什麼？”
顧佳怡忙抬頭，見是本部門同事，便簡單回道，“我在找茶葉，但不知道茶葉是不是已用完，如果用完，該上哪領？”
“領茶葉，得去辦公室領，還得填寫領物單，部長簽完字才行，挺麻煩，如果急著用茶葉，我那還有一些——”同事挺熱心。
顧佳怡也不再客氣，領了同事一些茶葉，便折回茶水間泡好兩杯茶，小心地端去吳一民辦公室。
正挪出一隻手，欲要敲門，發現門並未關嚴實，留出的細小縫隙傳來吳一民歎氣的聲音，“王叔，您介紹進來的顧佳怡，不是我說，畢竟還是太年輕，做事還是欠妥，你瞧瞧，我已將最簡單的前期資料這項工作交給她做，剛翻了翻，都是些什麼呀，全是網上複製黏貼的基礎信息，利用價值甚少，我是想著她父親是副區長，總知道些內幕，這些內幕消息才是我們真正所需的——”
顧佳怡端茶的手差點一鬆，她無意聽見這些，這比當麵否認她還讓她無地自容，她想悄悄離開，卻挪不動步子。
屋裏傳來長者哈哈地笑聲，“我跟老顧共事這麼多年，老顧的麵子不能不給啊，如果太有小聰明，你也未必管的住，我到覺得這木頭腦袋的姑娘，你管著也方便，做事不求多好，但總歸聽話老實。”
盡管這位長者的話是向著她這邊，可顧佳怡還是被“木頭腦袋”四個字傷著了，小時候自己模樣不知不覺又浮現在自己的腦海裏，原來自己根本沒有什麼不同，即使外貌有了變化，其本質一樣是個不開竅的木頭腦袋。
她艱難地挪動自己的步子，回到茶水間，靜靜地杵了很久，她直覺已經花了十二分的精力去做這項工作，卻與領導的要求大相徑庭，根本揣摩不了別人的真正想法，這不僅讓她委屈更讓她挫敗，更覺得丟了自己父親的麵子。
收拾完茶杯，她回到自己的工位上，電腦長時間不在使用狀態已自動休眠，她麵對黑屏的顯示器，慢慢地思緒混雜，她問自己，就這樣讓它一直黑下去，永遠不見光明，還是逼著自己麵對一切，重新點燃光亮？
她有了答案，這份前期資料，她要重做，即使再做一次無用功，她也要看到自己的進步，她打了顧佳欣的電話，她也預想了顧佳欣的種種反應，拒絕幫忙，或者壓根不接電話，又或者冷嘲熱諷，卻沒想到顧佳欣隻說見麵再談，沒說不幫，也沒說要幫。
顧佳怡帶著不確定的心情，下班後匆匆前往見麵餐廳。
她等了半個小時，顧佳欣才不緊不慢地走進餐廳，巡視了一圈，才在餐廳的角落裏找到一直傻傻翻菜單的顧佳怡，她沒來由地在無語一笑，心想，真不愧是顧佳怡，連吃飯找位置也專找角落的位置，為什麼就不能自信大方地往廳內最顯著的位置坐，究竟整天再害怕什麼。
“菜點了嗎？”顧佳欣拖下自己的外套，邊掛在椅背上，一邊將包隨手置於凳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