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佳怡被譚澈那逼視的目光所斂住,身體不自覺地朝著養母的身後躲去,本來沒有意識到問題有多嚴重,可是一聽“全杭州的警察”這幾個字,忽然意識到田園生活終歸要回到麵對現實的那一天。
兩人來到山坡一處靜地,望著一望無際的梯田,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顧佳怡卻難得地靜不下心來,她望了望譚澈,又望了望梯田,最後還是望向了譚澈,打破這看似平靜卻奇異的氣氛,率先開口道:“你怎麼就知道我在這裏?”
“因為我把你能去的地方全部找過了,找不到你就隻有這裏!”譚澈說的很輕巧,給人一種漫不經心的感覺,可是這話語中其中的酸楚,想必隻有他自己才清楚。
他與顧佳欣一次無意的談話中,得知顧佳怡一聲不響的不見了,就再也靜不下心來做任何事情,設計圖竟然連厘米和米都搞錯了,那天下午,他就沒再幹別的事情,開車把顧佳怡能去的地方都尋了過去,最後也顧不上什麼禮貌不禮貌,就跑去顧佳怡家裏問情況,顧家自然也是快急瘋了,尤其是顧母,心急如焚,不得已,譚澈隻好通過他老爸的關係,去派出所報案,本來不到24小時,派出所根本不會受理失蹤人口的案子,因為情況有點特殊,派出所那邊不但受理了,而且非常重視,也不知道派出所怎麼調來一盤旅客上下車的錄像,顯示顧佳怡幾點幾分,坐上了多少號列車前往某處,譚澈像醒悟過來從凳子站起來,他知道顧佳怡去哪兒,那個地方,他曾經也跟著去過一次,隔著一個小時,他買了相同列車號的票子,發了瘋地來找她。
“不是說好已經沒有關係,為什麼你還要——”顧佳怡不是傻子,她明白,若不是在乎就不會費盡周折,千方百計地去尋一個人。
譚澈側過身來,他是那樣的高,下巴上的胡渣,證明他已經不再魯莽,好像不再是男孩,是個男人。
不對,顧佳怡在心裏搖了搖頭,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已經這麼細微地開始觀察他,即便他是男孩,抑或是男人,都跟她扯不上任何關係。
“還要發了瘋似的找你,你想說這個是不是——”譚澈隨性一笑,繼續道,“我從來都不奢望你會良心發現轉身來找我,那麼我就厚顏無恥地再來找你吧,顧佳怡,是女人你就該感動點,至少裝一下也好。”
顧佳怡雙手平舉在胸前,做了個讓雙方都冷靜點的動作,“對不起,我不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你該對誰負責就去對誰負責——”
譚澈冷笑一聲,“好一句你該對誰負責就去對誰負責,那好,我不怕死地說一句,我跟程菲發生過關係,我同樣也跟你發生過關係,若要負責,你的,我是不是也要負責!”
顧佳怡瞪大雙眼,表情帶著極度的不自然,不敢相信,卻又羞於啟齒,好半天,才說出幾個字,“那我不要你負責,總行了吧!”
“顧佳怡,你總得給人一條路活吧,我不負責,你要我必須負責,我說好,我要負責,你又不讓我負責,你到底想怎麼樣!”
顧佳怡突然扯著嗓子喊道,“所以,各走各路,各回各家,你憑什麼就是愛來招惹我呀,你又憑什麼在這裏趾高氣揚地來說我沒良心,我快被你煩透了,你知不知道!”
盡管顧佳怡沒有一句話說得讓譚澈愛聽,可是譚澈還是聽出了顧佳怡心裏的委屈,他伸手想要去觸碰她,卻被顧佳怡嫌棄地一把打掉,“離我遠點!”
譚澈使出蠻力地將她拉過來,“顧佳怡,你還不肯承認是不是,你心裏明明有我——”
“屁!”不等譚澈話說完,顧佳怡急於否認,而且還是她很少涉及的髒話。
“屁個頭,就沒看過你這麼倔強的女人,對你來說,承認自己的心有這麼困難了,那你告訴我,什麼事情讓你煩到要把自己搞失蹤,跑到這裏來散心!”譚澈幾乎已經將顧佳怡整個人攬進自己的懷裏。
也就在這種時候,山坡不遠處傳來一聲響亮的呼喊聲,“娟兒——”
然後等顧佳怡和譚澈同時回頭,一個來不及收回憨笑的,又瘦又高的青年也傻楞在那兒地看著他們。
顧佳怡覺得有點眼熟,卻又極度茫然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