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澈以為當他找到她的時候,土姑應該是淚流滿麵,泣不成聲的,可是當他走近,才發現她隻是靜靜地在發呆,帶著冷漠的表情,微微張著眼睛,她的睫毛因為樹葉縫隙透下來的路燈光點刺激而輕輕顫動著,就那樣望向遠方,漫不經心又竭盡所能。
譚澈被這一幕愣住,心裏卻排山倒海,無法平靜。他不敢繼續看她的側影,因為側影的落寞能量太過強大,他怕他隨時可能也掉進土姑相同的悲劇情節裏麵。同時自己的負罪感撲麵而來,因為這一切都是自己給她帶來的。
他又是個奇怪的人,盡管有負罪感,卻始終不願意走過去說聲對不起,就那樣躲在一側,最終還是手機鈴聲打破了一時的安靜。
譚澈慌亂地去按取消鍵,一抬頭撇見顧佳怡已經看向自己眼裏帶著極大的厭惡,他沒有惡言以對,自動忽略掉衍生,用鼻子吸了吸氣,向她走近幾步,“那個……”忍不住停一停,好像要把思緒再理一遍,“我還沒給顧佳欣買禮物,你跟我一起去買吧。”
顧佳怡不知道譚澈又要搞什麼鬼,避開他的方向,往反方向跑掉。
譚澈急了,吼道,“你跑什麼跑……”人已經衝了上去,可他沒想到這個土姑運動細胞這麼好,速度飛快,他幾乎拿出百米衝刺的速度在追。
顧佳怡更是嚇壞,一邊扭頭往後看,一邊繼續加快速度地往前跑,一回頭,一道刺眼的光束打過來。
譚澈見她已經衝到馬路上,扯著嗓子聲嘶竭力,“小心車子!”
顧佳怡石化地停在馬路中央,譚澈幾乎是下意識地衝過去,將她給拉了回來,好在司機已經注意到前方有人,適時地刹車,否則後來不堪設想。
兩人驚魂未定地看著對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譚澈在一點一點的找回意識,忽然怒不可遏地指著顧佳怡的鼻頭,訓斥道,“你她媽的發什麼神經,馬路是用來亂衝的,你不想活了,瘋子!”
顧佳怡卻閉上眼睛,捂上耳朵,仿佛想要把這荒謬的劇情理出個頭緒,讓自己平靜。
譚澈瞠目結舌,不敢相信這土姑竟然還敢漠視他,一點點認錯態度都沒有!!!明明剛剛是自己救了她,她竟然,竟然……這副樣子!
“操!譚澈罵了句髒話,前一刻想過的讓步、認錯全部化為烏有。
這時,手機又在兜裏扒拉扒拉響了起來,他把怒氣全部發泄給手機另端的人,“有完沒完,你們到了,你們就先開始,催什麼催!……沒事,能有什麼事,我在買禮物,就到,別再打電話過來催了,煩!”
掛了電話,譚澈的臉色依舊沒有好轉的現象,他蹙眉凝思的銳利鋒芒讓顧佳怡沒來由地又開始害怕,本能地就往後退。
譚澈以為她就要逃走,一把抓住她,“你現在必須跟我一起去買禮物,再逃你就死定了!”
顧佳怡被譚澈拖進一家精品店,裏麵都是女孩子喜歡的東西,他用命令的口氣對顧佳怡發話,“你是顧佳欣姐姐,你應該知道她喜歡什麼,所以禮物你來挑!”
顧佳怡卻如走神般地看著每一件讓人心動不已的陳列品,這些東西,是她活了18年也不曾擁有過的,她的房間裏沒有毛絨娃娃,沒有漂亮的飾品,沒有音樂盒,隻是看見了這些,她突然才知道她有那麼點想要。
譚澈見她不答腔,隻是聚精會神地看著東西,眼裏的渴望,他很快地捕捉到,有那麼一霎那,譚澈有些同情這個女孩而不再本能地排斥她,她本應該跟顧佳欣一樣,過著公主一般的生活,可是命運捉弄了她,讓她不得不遺失了一切,過著他不敢想像得苦日子,這些娃娃,他知道顧佳欣一定不會要,因為擁有的太多就不會去珍惜,可是顧佳怡是那麼的渴望,那麼的癡癡望著……
好半天,顧佳怡指著一個毛絨公仔蒙奇奇,“你覺得這個怎麼樣,我看見佳欣的房間裏有很多這樣的娃娃,她好像比較喜歡收集這個!”
“蒙奇奇,這麼醜的東西,你們女生也喜歡”譚澈諷刺完,但還是直接抓起兩個走到付銀台就開始付錢,卻被顧佳怡搶先一步,“喂,這是我看中的,是我要送給佳欣的,你自己去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