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洵的右眼皮在聽到唱歌兩個字時不可抑製地跳了跳,不過他並沒有在意。既然這家夥主動提出要唱歌,他何樂而不為呢。他輕輕嗯了一聲,算是同意。
一得到雲洵的許可,斯忻的信心立刻足了不少。他先是象征性地清了清嗓子,仿佛真的很會唱一樣。不過,開口的第一句,就……讓雲洵捂上了耳朵。因為那第一句是,
“是誰帶來~~~~遠古的呼喚~~~”
且不說他選歌的水平,就這五音不全,好像嗓子被撕裂一樣的唱風,也不知道他從哪裏鼓得勇氣。
所以,雲洵絲毫不顧及會打擊到斯忻那顆脆弱的玻璃心,在斯忻剛要找到狀態開口唱第二句時,機智地捂住了他的嘴,然後惡狠狠地威脅,“再唱就把你扔出去。”
被雲洵的手捂著,斯忻臉憋的通紅,廢了半天勁兒才掰開他的手,一雙大眼同樣惡狠狠地盯著雲洵,咬牙切齒地開口,“你,你不知好歹!”
斯忻心裏委屈地不行,雲洵這是什麼態度!什麼人嘛都是!好心當做驢肝肺!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如果知好歹是要以生命為代價,那我寧願不知好歹。”輕描淡寫的語氣配上雲洵麵無表情的臉,似乎這句真的是非常中肯的評價一樣。
“你!!”說不過雲洵,斯忻幹脆背過身去麵對著牆,隻留一個屁股給雲洵。他想讓他好好反省一下對自己愛人的態度,就算他唱歌不怎麼好聽,他也不用這麼直白地打擊人吧。不是應該溫柔地說一句,我家寶貝唱什麼都好聽,不過太晚了我們該睡覺了呢。(說實話我也不覺得這句委婉到哪裏去了。)
話說這斯忻已經背過身去半晌了,他覺得他已經等得黃花菜都要涼了,身後卻還沒傳來雲洵表示歉意的隻言片語。無奈地搖搖頭,斯忻想,他還是自覺地自己轉過身,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吧。指望雲洵知錯,難於上青天。
隻是,剛要轉過身,身後突然傳來樂器的聲音。對,是吉他。聽到零散的幾個音,斯忻就連忙坐起身來,看向雲洵。
隻見他坐在凳子上,抱著一把木質的吉他。安靜的側臉低下,正在專注地撥弦調音。有些發白的燈光打到他的臉上,似乎他正坐在舞台的聚光燈下。但是,是隻為斯忻一個人的表演。
不知不覺,斯忻就看雲洵看得入了迷。其實一開始就知道他很優秀,不過現在,這樣的他呈現在斯忻麵前,竟有種不真實感。
沒有多餘言語,斯忻把膝蓋支起來,雙臂放在膝蓋上,支撐著下巴,幾乎是一眨不眨地看著雲洵。
優雅的歌聲合著吉他的伴奏悠悠傳了出來,彌漫在整個屋子裏。
低沉的嗓音與平時說話時略有不同,似乎,染上不知名的深情成分,仿佛,斯忻覺得,連雲洵的目光都莫名變得柔和。
是一首英文歌,不過斯忻卻說不上名。非常動聽的旋律被雲洵以這樣的方式演繹出來,深深地觸動了斯忻身上每個角落。每個音符,都像一股暖流,緩緩蔓延到整個身體,本來還有點冷的身體也充斥著小小的溫暖。
一曲終畢,斯忻還愣在那裏沒有回過神,他想他總算知道餘音繞梁,三日不絕的意思了。直到雲洵最後一句深情的呢喃,確切地說是表白,才讓斯忻從歌聲中抽離出思緒。
他清楚地聽清了每個字,他想。
那是他聽過最浪漫的字,他想。
應該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畫麵,他想。
他說的是,
“I love you. my darling.”(我愛你,親愛的。)
在斯忻還沉浸在這巨大的感動中無法自拔時,雲洵已經把吉他裝進了吉他包,放到了門邊的角落。
看著緩緩朝自己走過來的雲洵,斯忻內心地激動更是一層層疊加,仿佛下一個瞬間那滿腔的愛意就會噴薄而出。
不過,雲洵顯然不在狀況。因為最後一句,不是他特意說的,而是歌詞裏本來就有的,他隻是習慣有始有終罷了。所以,他也沒太在意斯忻那無以複加的激動,直接走過去俯身看著斯忻,然後捏了捏他泛紅的臉蛋,似乎有些得意地開口,“白癡,聽到了嗎。”
“嗯嗯。”斯忻拚命點著頭,聽到了,聽到了,你的心意,我全部聽到了。所以現在,我也迫不及待地想對你表達我的心意。就在斯忻咬咬下唇也要開口對雲洵表白心意時,雲洵輕飄飄的一句話,粉碎了他所有美好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