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夜止嵐含笑,“你親政這麼久,我也還權這麼久,能教你越來越少,這是我對你最後的叮囑,昊兒,你是我親手挑選的皇帝,這些年來你殫精竭慮,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得很清楚,也許是我的問題,隻教給你如何做一個盛世帝王,沒有教給你弄權狠厲的手段,我擔心以後……你會過於仁慈。”
“我不會,”夜景昊一本正經的說,“皇考庸庸無能,父皇耽於酒色,我雖不及皇叔殺伐決斷,也不會軟弱可欺,讓別人,讓別國欺負了去。”
“那就好。”夜止嵐欣慰的舉起杯,喝了一口熱辣的燒刀子,意味深長道:”漠北是孤鷹,再凶狠不過是個飛禽,沉國的臥虎,蕭禹縱然是個明君,我昊兒也不比他差,壁月……壁月是亢龍,兩朝蟄伏,隻待你推向盛世。”
說完,笑著看夜景昊,“昊兒,你會向夜家先祖一樣,名垂青史,成為千古一帝。”
“皇叔也會像昊兒一樣!”夜景昊定定看著他。
“我和你不一樣,”夜止嵐笑容淡了些,“我做了很多錯事,也殺了很多不該殺的人,就算我有我的立場和理由,錯,就是錯,而有些錯,是不能被原諒,也無法改成的。”
“皇叔……”夜景昊莫名的心驚起來。
夜止嵐拿起酒壺繼續給自己倒酒,笑著說:“我說過,我的一生都可以給壁月,但我的命,不是壁月的……昊兒,這是皇叔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求你,若將來我死去,不立王塚,不造地宮,不入黃陵,不參史冊。”
“皇叔!”夜景昊抓著他的衣袖,“你什麼意思?”
“皇叔不配,”夜止嵐安然地看著他,“皇叔這樣的人,隻配被挫骨揚灰,我的功績與我的罪孽一樣的多,欠了的,終究是要還。”
夜景昊動了動嘴唇,心裏翻湧風浪,卻不知道要說什麼,要問什麼。
“皇叔這次去嶺州,要很久時間,昊兒一個人在朝上處處都要當心,蘭清若是絕對可以信任的人,如若哪天昊兒真的對他起疑,又掌控不了他,就要從風悠然身上著手,宮城影衛在蘭靈雨手中,蘭靈雨與蘭清若不同,蘭清若重諾,隻要你勤勉為帝,他就不會離開你,但蘭靈雨心中沒有是非善惡,我若不回帝都,她一心逃離誰也限製不住,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你去我的府邸,府邸湖心下有一張玉琴,你將它打撈出來,以玄火煆燒,可得琴中千年天玉,將天玉磨成粉末,一年半載給她一點,那是為風西棠解毒必須用到的東西,可以限製蘭靈雨,要她一生一世效忠你。”
“那琴……”夜景昊怔怔的,“是青玉流?”
“是。”夜止嵐微笑點頭。
當年,他一琴一人,立於萬軍之前,白衣蹁躚容貌如仙,內力催動琴音殺人於無形,以至於沉國投降的唯一條件就是要他自封青玉流,從此不再動用。
夜景昊從未見過青玉流,怎麼也沒想到,夜止嵐竟然把琴沉到了湖心裏……
“東海沐家來曆成迷,不過,我已經知道他們的身份了。”